犰犰像听稀奇的,想想,又一笑,她那小心思,就想着赶明儿去问问韩应钦到底信不信。更甚,神经病还当回事的真跑去雍和宫那平安符里翻呐,结果!——何止韩应钦一人,——犰犰那会儿又哭又笑,你想,雍和宫一棵福禄树上全是她的名字,——每个人赤诚诚的心意,———
咳,谁不信?不信的,怕她出事,也只得信。
当然,荷兰没说假话,越是高层越信藏佛。因为,立即就有了印证。
两人正吃着聊着,
“诶,犰犰!”
有人路过她们这一桌儿突然看见她喊她,
犰犰一抬头,看见了,站起身,蛮有礼貌,
“徐阿姨。”
谁呀?胡来的小姨,徐丽咩。
52
“犰犰,听说调到北京去了?”
“不是,是借调,协助编撰一个资料。”
“哦哦。咳,老高这两个闺女多喜人,都这么出色,——”
咳,高犰觉得痛苦,跟徐丽也不是多熟,再加上胡来的关系,甚至有些尴尬。可是又是长辈,不得不礼貌寒暄。
“犰犰,”徐丽突然有些欲言又止。高犰忙说,“徐阿姨,坐一下。”就要拉开一旁的座位。徐丽忙摆手,“不用不用,那边还有朋友。犰犰,——徐阿姨也不好多嘴,胡来,——他也艰难。**身体日渐不好,来来最是有孝心的孩子,带*妈去青海了,一来那里可以疗养,再一个,接佛气的地方,也是给妈妈祈个福。——犰犰,来来他——”徐丽双手握着她的手,说这些时有些激动,到后来,又有些欲言又止,只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几疼爱地看着她,“徐阿姨不多说,徐阿姨不多说了,——”
徐丽走了,高犰坐了下来。刚听她说起胡来的妈妈,犰犰心里有些难过,毕竟那阵子,胡来的妈妈对自己极好。继而,又想到胡来——对胡来的心思,高犰是很纠结的。他为了自己脑袋受伤,失忆,只忘了自己,自己糊里糊涂在病榻上与他缠 绵,他和初一,——现在虽然晓得了他们与初一之间的恩怨,可这么几次都没有看见他,原来,他去青海了,*妈 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犰犰脑子有点小乱,心头的滋味说不上来。她与胡来之间总有种很奇妙的联系,他脑袋受伤失忆之时,犰犰有种撕心裂肺般的同命相连;现在他的妈妈又病重,同样,犰犰也曾经历过妈妈最艰难的时刻——
“看吧,我说的话马上得到了印证,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都信藏佛,去疗养是一方面,祈福肯定也重要着呢。我还见过包下一座寺庙,亲自出家一年半载的来表虔诚的呢,——”
幸好荷兰的话儿把小纠结的犰犰又拉了回来。她的那句“亲自出家一年半载”叫犰犰的思想领域又跑偏到另一侧,———莫非,胡来也那样,出家了?——这时候,犰犰又越想着越迷离。胡来本来在她心目中就有些高不可攀的仙子意味,这要又跟佛扯上,更是神秘缭绕不可测———
再怎么说,佛事不可妄言,只得亲自去体味。还好,她马上也要进藏去到那海拔最高最神秘的佛寺中朝拜一番,想想又何其激动。————所以啊,神经病的心思就像跳跳糖,一波三折,跟她搞不清白滴。
后来跟荷兰妹妹结账时才知道,徐丽竟然把她们这一桌的账也结了。荷兰还拍着衙内的肩头感叹:你的队伍多,管理起来是麻烦点,不过,好处倒也捞到不少,走哪儿都有人抢着付账,这是个很好的美德,要发扬。
杂花生树,群英乱飞,一个仿若“陌上花开,君可徐徐归”的日子,高犰远上高原鸟!
一路兼程,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越来越湛蓝的天空,越来越可闻的佛香缭绕——
高犰穿着厚重的大棉衣带着大毡帽,坐在摇摇晃晃的牦牛车上跟着晃来又晃去,倒像个活菩萨,———她那时不时发呆到迷离的模样尤像!
科考队的,一行七人,各个都是高大男士,只除了高教授带着的这菩萨闺女走不得,跟行李一起堆在牦牛车上。
里面还有两个法国佬,随身带的摄影器材毫不浪费,给菩萨闺女照了不少相。说实话,有天傍晚,牦牛车停在一棵歪脖老树下,枯藤怪枝,看上去有些狰狞,可,穿得臃肿的菩萨闺女佝偻着身子依然坐在牦牛车上,懒洋洋般扭头注视着身后的夕阳,烧红的夕阳,那一瞬———确实叫人屏息!菩萨闺女贼亮的眼睛里,写着种说不出的神秘意态,把法国佬迷晕鸟!后来到哪儿都喜欢有意无意照她。高原气候将死犰犰的两瓣脸颊不知是烧还是冻的弄得通红,犰犰觉得痒,掏出爪子抠,她爸爸去拉她的手,有时候还吼她,她偏要抠,那模样,法国佬也照下来。
法国佬竟然跟高教授直言不讳滴说,犰犰身上有种色 情美!——许是高教授开化,也晓得这是赞美,听了也不高兴。后来就有意无意把闺女跟法国佬隔开,相也不叫他们照鸟。高教授后来给闺女抹冻伤药时,一直嘱咐,“跟法国佬要保持距离。没必要,不和他们说话。”
犰犰皱着眉头,糊里糊气的,“他们身上有股味道。”
倒把高教授搞愣鸟,“什么味道?”
“我觉得老外身上都有味道,像羊臊味儿。”
高教授没好气,“尽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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