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场景,四人并未进殿,尹梓榆和肖枭低声谈了几句话,片刻后就没什么音响。尹梓榆抬起伞,微仰头看着烟火飘荡的地方,漆黑的眸子里无端闪过一丝迷茫之意,可惜她身旁和身后的人都看不到。
行完法事,住持流益察觉他们的到来,作揖算是打了声招呼。
既是主殿,那便不该过分随意,尹梓榆同住持学了标准拜佛礼,行了三香,香毕心中默念:“愿此香华云,直达三宝所,恳求大慈悲,施与众生乐。”
肖枭几人亦是如此,尹梓榆在庙里有相熟的僧人,同那僧人一起去了后厢房。其他人就逛逛其他庙宇权当游玩,肖枭另选别处去喝茶坐禅,唐澍困得睁不开眼,找了一处六角亭歇息,陆荻缈怕他睡得太沉,因此守在他身边。
陆荻缈坐在六角亭里,即便是身上裹着一大件厚冬衣,森森寒意依旧挡也挡不住,真是不知唐澍如何睡着的。
住持流益巡逻到六角亭处,看见他们俩,微笑着轻点头,双手合十福了福身。
陆荻缈亦微笑合十回了一礼,住持流益转身离去,陆荻缈松了一口气。沉睡的唐澍却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流益离去的身影,眸里全无睡意,直到他身影走远不见了,唐澍才复又闭上眼睛。而陆荻缈只是垂眸于挂着冰棱的亭角,好似全无察觉。
尹梓榆和僧人流奚去了后厢房,进屋之后,流奚才松口气似的吐槽道:“梓榆姐,大师兄现在越来越严了,我天天都不敢不听他的话了。”
尹梓榆敲敲桌子,眸底泛起笑意:“唔……流奚师父,还是我该喊你秦翼之?”
流奚苦笑一声:“梓榆姐,你就别奚落我了,成吗?”
尹梓榆捏捏他的脸蛋,嘀咕道:“庙里伙食不错嘛。”顿了顿,正色开口:“我店里的曲子从你这边被卖出去了,此事你知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尹老板:( 哼,拿了我家的曲子还想喝好茶,门都没有!!
☆、沉思
流奚惊讶神色不似作假,皱眉想了好久才开口问:“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尹梓榆算算时间:“三四天之前的事情了。”
流奚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苦恼道:“姐,你年前把店里人带来一次,我约莫记得人脸。这段时间我只见到你今儿带来的那两个来过一趟,还有一个……”
他想了一会儿了,恍然大悟道:“还有钱若笙,前几天来了一趟。嗯……对了!就是四天前!”
“老钱”
流奚的记忆渐渐复苏一般,直接回答道:“他来这儿上了三柱香,然后就心事重重地和住持去了后院儿,聊了小半天呢。”
老钱?她心底疑窦顿起,但按耐下心底的情绪,尽量条理清晰地挑重点询问:“那他有没有带着什么东西来?”
流奚答:“带着一个包,方方正正的,装着很重要的文件似的。”
忽然他了悟道:“里面不会就是尹姐你们店的曲子吧?”
尹梓榆不语,抬杯喝了口茶,清醇茶水缓解了她周身的寒意,她轻叹了口气:“……希望不是他。”
尹梓榆和流奚出了后厢房的门就碰见了流益住持,他似乎在祷告什么似的,流奚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尹梓榆和他先行离去。
尹梓榆看了眼专心祷告的流益,转身和流奚离开厢房。
日头渐渐向西落去,陆荻缈和唐澍等在殿门,大雄宝殿依旧是香火不断,断断续续都有香客前来祈福诉愿。
陆荻缈见了尹梓榆道:“肖老板说他店里还忙,就先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尹梓榆眉间微有惆怅之意,精神也很是恍惚,似是没听进去他的话语。
他又问了句:“尹老板,你还好吗?”
尹梓榆回神:“怎么了?”
陆荻缈重复了一遍。
尹梓榆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僧人流奚一直把他们送到旁门处,这才转身回去念经。尹梓榆撑起那把伞,挥手叫了唐澍,低声叮嘱了他几句话。
唐澍点头表示明白了,向陆荻缈摆手示意,一转头就快速地往俞居方向跑。
陆荻缈疑惑:“尹老板,阿澍干什么去?”
尹梓榆握紧伞柄,垂眸间神色有些不自知的黯然:“我有点急事,想让他回去帮我查点东西。”
二人并肩同行,尹梓榆把伞偏向他那边,白雪纷纷再打不到陆荻缈的脸,陆荻缈偏头偷看尹梓榆,小心翼翼地低声问她:“尹老板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头绪?”
到底是什么头绪使得她这么不高兴?
尹梓榆没立刻回答,似乎在剥离了一些情绪之后,整个人才能逐渐冷静下来。她呼出一口气,白雾顺着风,擦着她的脸吹向一旁,白雾气儿晕得她的朱唇愈发得红润。
尹梓榆弯起眼角:“是查到了头绪,没想到咱们的曲子那么值钱。”
陆荻缈没接话,心里有些泄气儿。
尹梓榆继续道:“这人谁的曲子都没盗,偏选了咱俞居的曲子,就说明我们写的曲子好,更值钱。你说……”她抬起眼睑,浓密的睫毛轻颤,唇角带上一些若有若无的揶揄笑意:“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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