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将苍回随意击败羞辱的“黑面具”已算是彻彻底底地击败了他的对手,现在他已将他立志夺回的讨回了。
“你本是我的,不是吗?”黑面具看向那依靠在他肩膀的苍回夫人沈氏默默地想着,但是正与黑面具倚在同一棵树下的她却已经逝去,再不能回应他的目光了。黑面具纵使举止一幅年少轻狂,却也办不到对死人说话这种傻事。他悲痛而无奈地笑了起来,自问道:“你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呢?”
他抬起右手,那只正与沈氏十指相扣的手,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看见苍回与夫人正在遭受狱都众人的残害,也记得自己苦苦恳求的模样尽被狱都之人忽视,在那怒火将一切生机焚毁之前,他眼中只看得见苍回与夫人十指相扣的双手,那一刻他见得苍回的衣服和面具渐渐变成了黑色,苍回伤势都加到了他的身上,甚至他突然觉得自己恳求宽容时的嘴脸正与苍回求饶时的一般模样。
当那手与手之间的触感无比真实时,他对狱都所有人下了如同对荆邪的死手,然后他就与苍回夫人出现在这里了,这里距离狱都不是很远,几乎还能眺望到狱都的一角。
“嗯?”伤痛下渐渐昏沉的黑面具突地清醒过来,他面前突兀的出现一个人影,却好像是他二人初来乍到,而那人在这里等了好久。
黑面具立即认出了那人,叫出了那人的名字,“你是荆水易!”
那人笑着说道:“你怎么会认得我呢?”
黑面具看着他说:“你不曾见过我,我却见过你,你倒是有着好手段,竟能在我不知不觉中站到我眼前来!”
荆水易摆了摆手道:“首先,不是荆某手段高明,而是阁下实在太过虚弱了;其次,我确实不曾见过你,但我认得你,我听得出你的声音,你是曾同我和苍回被关押在狱都地牢里的青寻。”
“呵!”青寻不屑地笑道:“虚弱?你知道吗?即便我是这般情况,若要杀你也不过抬抬手指而已!”
荆水易轻松地说:“哎呀!真是巧了!我身边交往的人几乎都有着轻易取我性命的本事,或是一拳将我打烂,或是一掌将我拍扁,还有人精通异能术法,要是取了我的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是,我会在与他们交谈时多注意一些分寸吗?当然不会,人何必活得那么累?更何况对自己的朋友。”
青寻刚要反驳,荆水易又抢说道:“至少,咱在狱都的地牢里,还是聊得挺投机的是吧?”
青寻冷冷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不具备什么被利用的价值了。”
“一个问题。”荆水易比出一只手指说道:“苍回呢?你见到他了吗?他是死是活呀?”
青寻说:“你自己去狱都里查看,那儿现在很安静,不会有危险。”
荆水易伸出的手指没有放下,他说:“我知道,我刚从那出来,貌似有另一场好戏要演,但是我更关心苍回的去向。”
“我不知道。”青寻只能这样说。
“看来是我多余!”荆水易叹口气说:“若是放你在这不管,你自己就会想通的。”
青寻不耐烦地骂道:“那就快滚!”他刚骂完,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那感觉实在无法言明,伴随着荆水易仿佛知道会变成这样的笑容,他感觉身边爱人的身躯变得沉重,仅仅倚在他肩膀就像是一股巨力要将他推到一样,他心中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像是心慌,却得不到肢体的响应。
他渐渐感觉口鼻呼出气息的热度不在反馈到脸上,因为那异火化形的面具已经消散。荆水易不比齐无为见过苍回的真面目,即便心中已有答案,但他没见过苍回的脸,自然也不会对这一副与苍回神似到极点的面孔表现出惊讶。
荆水易淡淡地说:“还能杀人?那才不叫虚弱哩!”
青寻不知道那异样的感觉正是他性命渐渐失去的表现,他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却与很多杀人者一样没有这“将死”的体验。他怒目瞪视着荆水易,渐渐发现不仅抬着头,哪怕睁着眼都是很艰难的事情了,在低下头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看见了自己的伤口和血迹在从黑色变成白色的衣服上渐渐地掩饰不住。
荆水易脸色稍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但他应对依然从容,仿佛这一切尽不能逃出他的掌控。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拔出瓶塞便见一股浑浊的气体正正以手指的粗细从瓶中冒出,他瓶口朝上,巧力晃动着玉瓶,每次使力都是向着倒在树下的两人。
但见那一股气体一团一团地脱离瓶口,便化作如玉石般圆润的一个个小球飞向两人,落在两人身上又不见了踪影,随后所见,便是两人所处之地气温骤降,一层薄薄的冰将两人包裹起来。
荆水易不知是对谁说道:“将他两人带着,我们这便动身了。”他等了半晌,不见回应,又说道:“裘羚?你睡着了吗?”
这时,青寻二人本来倚着的树木忽然开花似的张开了树干,内中站着的一个人正是被荆邪前日里打发走的裘羚,他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一幅疲倦的模样。
荆水易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将他两人带着,我们要走了。”
裘羚点了点头,念道:“极意传木·株手擎物!”便见树枝随他令起,交错出一双大手的样子,将冰封住的青寻二人拖抬而起,裘羚面色轻松,他两手叉腰,一面能控制树木,一面却还能与荆水易说话。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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