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李玉瑶鼓起勇气求李妃帮她探探自己父皇的口风,哪知对方开口先教训了自己一顿:“你才多大,便着急起这事了?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我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婚姻大事对女儿家多重要,可即便你着急,也须得忍着,冒冒失失地去问你父皇,惹他不高兴怎么办?”
想到这番话李玉瑶就来气,她这个母亲真是好得很,对谁都是受气样,唯独对自己这个女儿有本事,不管前因后果的就能教训起来。
“李妃娘娘,不瞒您说,这事儿并非我着急,我巴不得一辈子不用嫁人!若不是父皇说我到了该婚配的时候,让我心里有个谱,我也不会来问您。既然您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帮我,大可不必费神教训我!”李玉瑶当时也上了火气,丝毫不留情面地顶了回去。
果不其然,李妃气得声音直打颤:“你......你这个丫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不想帮你?良言逆耳,我不是为你好么,你怎么就这么没心肝?你若是有你哥哥一般懂事,我也不必每天这么为你提心吊胆了!”说罢,又攥着帕子抹起眼泪来。
李妃此刻提起李初,更让李玉瑶火大。因为自小到大,李妃对李初不知比自己关切多少,她经常当着李玉瑶的面说:“我别无所求,只盼着你哥哥能成才成家。”也就是这几年,李初一直在外不归,李玉瑶才多受一些关注。
“是是是,我不懂事,我没心肝。你的宝贝儿子呢在那儿什么破地方受罪呢!和发配的犯人有什么区别?”李玉瑶反唇相讥道。
“你.......你真是胆大包天,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被你父皇听到了,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你自己不在意,也要替我和你哥哥想想啊。”李妃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起身去掩李玉瑶的口。
李玉瑶不耐烦地推开:“只怕我和你一样忍气吞声,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铁石心肠,日后不管怎样,我也不会拖累你和大哥。”
李妃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你这孩子,为什么总是说这些让人寒心的话!你父皇他有他的苦衷......可他总归是你们的爹,怎么会不为你们着想呢?你只要不惹他生气......”
“好了好了,你这番话我早听腻了。我回去了,就不打扰李妃娘娘您做梦了。”李玉瑶转身就走,脸色难看至极。
“真是!”李玉瑶回想起那天的事儿,还是气到不行,直接从床上坐起身来。然而她这一腔牢骚,并没有可以舒解的人。
自己的母亲是不能指望的,阿姐对自己虽好,但总归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小时候朝夕相处尚不觉得自己在阿姐心中和四哥、阿勖有什么不同,如今长大了,虽然依旧关系亲近,但却不比小时候无话不说的亲密,李玉瑶也渐渐明白“亲属有别”的道理。
此次李玉瑶出宫,一半是为了散散心,解解闷,另一半,也是存着向李月容求救的心思。只是......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就是开不了口。既怕是自己捕风捉影杞人忧天,惹别人笑话,又觉得阿姐已经是事务繁多,再给她添麻烦过意不去。
想来想去,只有自己的亲哥哥李初,沉稳可靠又为自己着想,只是远水难救近火,天高路远,又有什么法子呢?
“图兰对我倒是真的好,远比云儿真心实意。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丫鬟,帮不上什么忙,不仅如此,我还得为她想好出路,现下高车已经亡了国,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回去......”
李玉瑶长叹一声,复又躺下,不知过了多久,才浅浅地睡过去。
☆、第六十章
严冬虽然漫长,但在春日到来之时,人们依旧感叹着岁岁年年,流光易逝。
萧雪琼换下厚重的棉服皮裘,身着轻便的骑装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由阿碧拉着,慢悠悠地晃荡在皇城的大道边上。
“早上出来日头就不太好,现下都飘起雨丝了,不知会不会下大。”萧雪琼伸出手,感受着掌心若有若无的湿润,内心不无担忧。
“小姨娘不必担心,俗话说得好“春雨贵如油”,就是盼着它大些,怕也不会。但也不见得停,大概会这样飘个大半天吧。”走在一旁的阿朱也牵着一匹骏马,这匹马毛色略微发青,面部却是白得发亮,身形健硕,鼻子里还吐着气,神气得不得了,一看便知是难驯服的。
“这就好,好不容易姐姐得闲,答应带我去城郊骑马,被风雨阻了就太可惜了。”萧雪琼笑着说道,迎着清爽而不寒凉的阵风,看着周边行色匆匆的车轿,心情倒是轻松。
“您就放心吧,公主都说了,为了让您春猎也能得趣,她一定手把手教会您骑马。”阿碧嘻笑着回道。
“嗯!”萧雪琼轻轻抚摸着马鬃念叨起来:“小白啊小白,我对你那么好,每天都让人把你喂得饱饱的,你可一定要争气,乖乖听话啊。”
“这马温顺得很,您尽管放心骑吧,万事有公主在呢。”阿碧说道,“诶,刚刚钟楼又响了呢,公主怎么还不出来?”
“是啊。”阿碧不说,萧雪琼尚不觉得,经她这么一说,萧雪琼也觉得李月容今天进宫时间久了些,按理说若是请完安就告退,此刻应该早就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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