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
自己仅有的两位亲人被逼远走,独留下她在这京中远走,自小忍受群臣惊世骇俗的眼光,久而久之,似乎就给自己穿上了一层盔甲,穆归觉得,如果不是那场意外让她失去了记忆,也许真正的她是会错过这个好女子的。
“青青,你等着我,待我解决完这一切,我就同你远远避开这些地方,像我母亲那样,寻一个山好水美的地方,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睡梦中的青禾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拂过的热气,有什么微凉的东西碰了碰她的脸颊,她迷糊伸手抚了抚,转了个身又沉沉睡过去。
穆归漆黑的瞳孔盯着青禾看了数息时间,才不舍的叹了口气转身小心地离开了帐篷。她挥手找来早就已经等候在外的陈开阳,眸光一扫,后者顿时神色一凛,收回窥探的视线。
“人都准备好了吗?”说话间已经有人递上银光闪闪的贴身盔甲,穆归接过红缨帽抱在手里,长臂一挥,冷然道,“随我前去。”
“将军,还是原计划,三千人夜袭他们?”陈开阳比划了个“灭”的手势,目露疑惑。他本以为将军今夜会改变计划,毕竟他早就意识到这位许姑娘在将军心里似乎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但没想到,将军竟然真的来了!
“我何时有说过另一个计划?”穆归扫过他,“你说的话我暂且当做未曾听见,你与我分头行事,我带一千骚扰,再让李明宇带一千后翼假攻,你就从侧翼进攻,还记得我要你干什么吗?”
陈开阳点头,“烧毁粮仓,绝不恋战,一旦得手立即撤退!”
“你记得就好,我们走。”
青禾是被嘈杂声惊醒的,她下意识翻了个身,却摸到空荡荡的床和一铺凉意。她瞬间睁开了眼睛,外侧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种种迹象证明,那个哄她入睡的人根本没有上-床来歇息过,处于不知道什么原因,甚至在青禾还在生气的时候再次欺骗了她。
青禾的心里瞬间有点不安,她翻开被子立即下床,披上衣服套上鞋子就掀帘子出帐篷,门口的守卫恭恭敬敬地点了个头,却明显不再是昨晚的那两个。
“将军又去校场了?”
“回许姑娘,我们的职责是守好将军的主帐。”
“是穆大将军教你的?看着我说话。”青禾很冷地喝了一声,士兵下意识抬起头来。
青禾不仅仅是一个好欺负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能狠得下来,对自己对别人都狠,她不可能在开阳城度过五年之久,一个女人家撑起了一片天来。她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狠劲儿,当她硬下心来的时候,往往会显得眼神凌厉非常。
守门的士兵恍惚间以为见到了将军,一个标准姿势站立,扯着嗓子吼了声“是”,立马冷汗滚滚而下,濡湿了背心。
“我、我……”
他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可青禾却只是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像是吹起了一阵凉凉的微风,用一种很是温和的语气说话,还抬起手弹了弹士兵有些不争气的衣襟,“你看你吓得,我又不是你们将军,难不成还会吃了你?你们真是辛苦了,改天请你们喝碗消暑解热的绿豆汤。”
青禾转身,慢慢地原路走了回去。
小兵盯着那个消瘦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头堵得慌,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了,他才收回了视线。
青禾躺回了木板搭成的床上,上面铺着一层被子和柔软的毛皮,睡起来会舒服很多。明明昨晚闭眼就睡着了,可青禾这次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即使眼睛闭的都酸疼了,还是毫无睡意。索性就躺着,开始数起和穆归相识的点点滴滴,那时候她还不是将军,是一个喜欢黏着她,都哪都摆脱不掉的二白,让人很也很不起来,又恼又爱。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二白开始和她产生了距离,不在事事黏着她,学会了她早就期盼已久的自主思考能力,慢慢恢复了属于自身的风采,然后……和她渐行渐远。
是什么时候呢?大概就是从那次意外的上山开始的吧。
青禾自嘲地笑起来。
又翻腾了许久,她虽然闭着眼睛,但五官却越发的敏锐了起来。她能听到隔着一层厚厚的棉布外的嘈杂和战马的嘶鸣声,还有许多人声嘶力竭的吼叫,虽然听不真切,但隐隐猜到几分的青禾却心下一沉,那点些微的不安也化作了实质,如同一柄利剑插-入她的心口,生生的疼。
二白——
青禾跌跌撞撞翻身下了床,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好,就连冲了出去,这次门外的守卫再也没拦她,因为门外已经没有了守卫。
所有的人都冲到了前方一处开阔的场地上,那里哀嚎声遍地,靠近了才能闻到鼻尖淡淡的血腥气。
战争。
这两个字如同鼓点打在青禾耳膜上,让她晕眩了一下,她视线里似乎隔了一层膜,影影绰绰看着那里地上被担架抬走的人,他们一个个捂着止不住鲜血的地方,发出抽气声和压抑不住的哀叫。
“二白呢,二白在哪——”青禾拨开挡在她面前的几个想要来帮忙的士兵,抓住其中一个恨恨揪住领子摇了摇,“二白在哪里!”
“许姑娘,二白是哪位?我们并无……”话还未说完,立刻被青禾打断,她连忙改口。
“穆归呢,你们将军在哪?”
被问的士兵也只是刚刚才来,还没搞清楚发生的事情,也是双眼茫然地摇摇头,接着脖子一松,原来是青禾脱力地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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