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特花了两天一夜,给我讲述这些旧事。我除了外出取水、方便等必要活动外,基本上没有出洞。这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让我完全沉溺了。彼特对这些陈年老账也喜欢翻翻,他说给我讲了这些记忆灰烬,大脑就像洗过一样清爽,冲走了很多负担,还特意说明,如果那一天他忘记了,还能有人帮着存储一部分记忆。我对这疯话不感兴趣,也不愿意思考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很好奇鲍曼和他来到岛上的生活,以及他们是怎么脱险的。
彼特接着讲述,他说鲍曼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在安定剂强剧烈药力之下,他至少昏迷10个小时以上,正沉入梦乡,做传经布道的迷梦。忽然如坠冰窟,浑身冷飕飕的。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包裹在海水中。幸好他会游泳,还有些力气控制身体不至于沉下去。再往后船身摇动,几乎要散架了,鲍曼沿着船壁游到甲板上。一看,船的龙骨已经折断,好几处被炮击形成的大洞,正贪婪地喝着海水,形成漩涡,把周围一切吞入海底。甲板上能见到的人类,无不哀嚎,或咒骂上帝,或者骂该死的阿根廷人。隐隐听到“什么投降的话”,立刻被回应“阿根廷人不准投降”。然后所有人都发了疯,像审判日被无辜愿望的囚犯。人们开始自相残杀,有的则把枪口对准自己。还有的人跳入黑色的血红海水,让海水堵塞双耳,宁愿死,也不愿听这地狱的惨叫。总之,能安静下来的,除了他只有昏迷者、死人。大名鼎鼎的鲍曼在他们眼前晃荡,没有人再将他捆绑,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大家都是徒劳无功奋力挣扎。他考虑也要做些什么,首先控制自己不去听声音,用眼睛搜索求生之法。终于,上帝让他在左舷处看见一艘快艇,竟然无人去抢。鲍曼捂着胸口,防止动脉瘤破裂,亦步亦趋,跳到船上,最后奇迹般逃出生天?更加幸运的是,船上配备了尽可能多的生活必需品,食物、衣服、枪支弹药等,好像预先准备给鲍曼使用似的。
我问道:“这鲍曼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干嘛救你?”彼特说我也很疑惑,甚至放弃了杀他。
到了荒岛,鲍曼艰难地扶着彼特从小船上下来,二人连摔好几个跟头到了沙滩。鲍曼已经说不出话,彼特也是受了很重的伤,也没开口。过了老半天,彼特终于忍不住,就问鲍曼为什么要救他。鲍曼还是那句要彼特原谅自己,希望自己这次救赎,能取得彼特的谅解。彼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眼前的人的确是大名鼎鼎的鲍曼,第三帝国覆灭后,摇身一变成为神父。二十多年浸淫基督教理论之中,难道真的改邪归正了?
彼特当时很愤怒,说你不要戏弄我!我不过比蚂蚁的生命力稍微顽强,你随时就像我对你一样的,或杀或剐,解了你的心头恨。要我原谅你,怎么原谅?你到底是什么阴谋?
鲍曼叹口气,说我命该如此,杀人太多。你是注定要杀我的人,这是我的预感,我的预感一向灵敏,否则那么多年,各国间谍情报机关怎么会抓我不着?
我说:“怎么这个鲍曼跟个神棍似的,说什么未卜先知?你说你想杀死他,两次被某种怪力阻挠,你还说怪力之源就是鲍曼。难道他会什么特异功能吗?我们国家讲求修道悟真,那都是玄幻小说的情节。现在已经是21世纪下半叶了,人们信奉科学。宗教信仰,连在欠发达国家几乎都没什么人相信了。”
彼特摇摇头,没说什么。突然他的眼睛变得迷离,脑袋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逐渐扭成一个逆时针旋转的漩涡。漩涡越来越大,连同周围的空气,石头,墙壁,包括我自己,也被吸引到了漩涡内部。就在我扭曲变形的一刹那,我的思想也变得破碎,好像凭空多出来一个我,能感觉到此刻变化。终于,我扭曲的思想开始复原,彼特扭曲的形象也一点一滴的复原。周围的环境变得陌生又熟悉,山洞没有了,场景换成了彼特救我的小屋,当我认出来是那间小屋子,屋子里的场景转瞬间变成了我被绑架的石屋子。此刻的我,双手双脚还是被绳子捆住,一连三四天了,大小便shī_jìn,屋子里弥漫着臭气。水米未进,身体被折磨的几乎不成样子了。坚持一下吧,那个怪老头一会儿就会出现,把我扔到车上,再扔到小河里去。在河里你要挣扎,别被当成死人冲走。接下来那个家伙会救你上岸,让你饱餐一顿。你先别放松,好好休息,过不了多久。对,就是现在。我们的房顶突然被炮弹掀开,彼特?维廷和我钻进衣柜暗门进入某个山洞里去……接下来是讲故事。我还静静听着,好几天我都被故事吸引住。然后我还不相信,接下来我被漩涡吸引走。怎么回事?头痛眩晕,嗓子眼里好恶心,吐吧,再也不要管那么多?
“醒来!”彼特猛拍我的右肩,肚中的恶心、反胃立刻消失无踪,观察四周,还是那个山洞,空气中能闻到猪肉脯肉香。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问。
彼特一脸得意,自夸道:“看来,我的控心术还是有些效用的。你很幸运,有幸成为第一个被我催眠施术的人类。那个敢骗我被我杀掉的那个家伙,我实在替他感到惋惜。”说完,他偷偷揩了揩额头的汗珠子,眼皮子湿塔塔的,昏昏欲睡。
我不解,问是不是催眠。他说和催眠还是有区别的。患者想要被催眠,催眠师才能被催眠,必须要配合。一方不接受或者反抗,再强的催眠师也施展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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