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同你一起回去,”永嘉郡主抱着胳膊睨了司马玄一眼,终于率先一步向驿栈里走去,“利可共而不可独,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比不得的……”
“哎赵清嘉!”司马玄挠挠眉梢,随后提步追了进去,“无问园里的那只亚狼犬今春可有小狗崽?桓儿他……”
……
行路之人大都是比较疲惫的,可这回到了赤溪,骑马骑了一整日的司马玄却有些无心睡眠,夜里,旁人都已经睡下了,她摸黑起身,轻轻地推开了房间朝南临街的那扇窗户。
外头繁星满天,柔光若水。
抬首仰望,目之所及处有三颗星正悬在中天之上,并列着勾勒出璀璨的光芒,明亮地横陈在夜空。
司马玄盯着星星看了一会儿——据说猎户们就是靠它们在深山里头摸路布陷阱的。
吹了一会儿冷风,司马玄的心里总算是稍微好受了点,她刚要伸手去关窗户,却一不留神看见斜对面的房脊上摸过来了十来个黑衣人。
……
在太岁头上动土一般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尤其是在这位太岁的心里还不大舒爽的时候,毫无意外的——这帮黑衣人还没等摸到永嘉郡主的房间附近,甚至还没和永嘉郡主的暗卫们交上手,就被司马玄的人跟从枣树上打枣一样稀里哗啦的全都打了下来。
这下闹出了颇大的动静——就连赤溪的父母官以及通判等衙门官员都得了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些吃着朝廷俸禄的牛鬼蛇神,以及五花大绑的一众黑衣刺客们,永嘉郡主忍不住低低的讥笑出声。
“作何突然发笑,”负手而立的司马玄挑了一下眉毛,不解地看了永嘉郡主一眼,“哪里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永嘉郡主回了司马玄一句,而后微微一颔首,脸上的笑容由讥讽转变为赤/裸/裸的不屑,她朝那帮黑衣人略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道:“遂梧。”
“是。”侍卫韩遂梧会意,几步来到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跟前,伸手扯开了一个黑衣人的衣襟。
众人看见刺客正胸口露出来的那个狼头刺青的同时,这个黑衣人突然挣开了身上的绳子,窜天猴一样就奋命朝永嘉郡主扑了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人,被默默的守在一旁的十六一刀划了脖子的同时,又被元存遇给一刀捅穿了肺官——只是黑衣人手里那把趁机从韩遂梧的腰间抽出来的匕首,却刺伤了韩遂梧自己。
既然有人报了官,那么即便是有司马玄和赵清嘉这样的高位之人在,她们最后也只得将黑衣人悉数交给本地的官府衙门立案审理,至于死了的那个黑衣人——过往神明作证,那人是杀人未遂才不小心丢了小命的。
一场滑稽的刺杀在一片咋咋呼呼的嘈杂声中慌乱地落下了帷幕,永嘉郡主和司马玄聊了一会儿,又拐到隔壁曹徽的房间里同曹徽说了几句话,这才回自己位于回字走廊那头的房间。
只是从某个房间的外头路过的时候,永嘉郡主一不小心看到了听到了一些不该看不该听的东西。
深夜里一通闹腾,永嘉郡主真正睡下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她的身体极其疲惫,思绪异常混乱,以至于睡着之后她做了一个似真似假的梦——便是她回房间时不小心看到的那些内容:
“怎么总是这么大意?”元存遇小心地包扎着那道被匕首划破的伤口,语气颇为不悦。
韩遂梧的脸上还是那副笑嘻嘻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他本能地反驳到:“这不是没事么,不过划伤了手臂罢了,过几日就好了。”
听了这几句不知道惜命话,就连永嘉郡主心里都有些来气,遑论元存遇气的抬手就要打韩遂梧。
可那愤怒的一巴掌终究也是没舍得落在韩遂梧的脸上,元存遇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奈又心疼地把这个不惜命的家伙搂进了怀里,“这回你躲的快,只是划伤了手臂,以后你若还总是粗心大意,万一要是……到时候你要我怎么办?!”
……
翌日收整队伍启程上路,司马玄在驿栈门前与永嘉郡主告了别,骑马往前行没多远,这位几乎彻夜未眠的君侯就钻进了马车里。
“我,我只是想进来靠着马车歇一会儿,歇一会儿我就下去……”锦袍人进来马车后就靠在了门口的地方,面色看起来多少有些憔悴。
曹徽没出声,只是安静地坐在马车的最里面,可能真的是太累太困的缘故,进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个靠在角落的人似乎就睡着了。
超品列侯的马车规制与王爵之列比肩,四匹齐头乌黑骏马拉着马车稳妥前行,并不怎么颠簸,何况荆陵侯的马车内还铺着一层软软的蓉覃毯,车内甚至连一应使用的物什亦都齐备着。
小香炉里头燃着辅以静气凝神的香,兽嘴里正丝丝缕缕吐着香雾,又过了许久,曹徽从身后拿出一条毯子,探身过去,蹑手蹑脚地给司马玄搭在了身上。
“……以后,你莫要对我好,更莫要回应我丝毫,”脑袋靠在马车车壁上的人突然开口,沙哑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说不出口的情绪,话语都变得喑哑了,“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到最后不愿意再放你走……徽儿。”
桑条无叶土生烟,箫管迎龙水庙前。朱门几处看歌舞,犹恐春阴咽管弦。
曹徽坐回到原处,搓着手,又默了默,最后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道:“即便是与君侯仇人一场,却同时也算得上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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