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司马玄的车架进了炎阳后,一丁点的波澜也不曾引起来。
司马玄的心情格外愉悦,入城之后便开始给曹徽介绍炎阳的风俗,她的声音虽然还是有些沙哑,但语调平缓,温温和和,听得人心中颇为沉静。
曹徽就安静地坐在马车的最角落里听着,边透过窗帘的缝隙静静地瞅着车窗外的炎阳长街。
片刻,待司马玄说完了,曹徽这才温声说:“眼看着已经入了城,外头人多眼杂的,君侯不若让我和后面的马车同乘罢。”
“那怎么行?”司马玄歪歪头,不解地看着素纱遮面的曹徽,挑眉,声音沙哑,略带鼻音:“族老叔伯们可是知道我要带你回来的,若给他们看见我让你与后面的女使丫鬟同乘,你看他们不给我扒一层皮才怪呢。”
“还有,”司马玄压低声音道:“若是给祖母知道的话,那可就不止是扒层皮这么简单了啊!”
曹徽的眼角极快地弯了一下,似乎是笑了,不过她的视线依旧落在车窗外繁华的长街上。
她不知道该接什么样的话才能不让司马玄对自己这么好,她也不忍,不忍总是对这个从来纯善的人说那样刺人的话。
司马家的男人对自己的夫人都是宠上天的好,这个曹徽知道。
司马玄的祖母还曾给自己说,凡是他们司马家的儿郎,性命都是天家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一道圣旨下来,他们就要开赴战场,甚至马革裹尸了。
所以在一起时候,自然都是格外的珍惜,这么一代代传下来,司马家的男人竟都变得格外宠爱妻女。
至于儿子?他们将来都是要继承自己的衣钵上战场的,男子汉顶天立地忠君爱国,抛头颅洒热血,守边安境的责任在肩上扛着,丝毫不能惯着。
……
很快,位于纳福巷的司马家到了。
马车停好,司马玄扶戴着帷帽的曹徽从马车上下来,家门前已然等着好多人了。
“元初!”一个宝蓝锦袍的魁梧男人步履端方地迎过来,略有些方正的脸上端着和善的喜悦:“终于把你小子给等回来了呢!”
司马玄浅浅一笑,等在家门前的众人立马七嘴八舌地同司马玄问好。
他们对司马玄的称呼也大都是“五哥哥”、“五弟”或者是“元初”之类的,曹徽心道,想来这些人都是庆徐王司马修的手足跟前的孩子了。
哥,”司马玄同大堂兄司马呈拱手揖礼,两只虎牙也都先后露了出来:“我回来了呢。”
“五哥哥!五哥哥!”人群之后,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叫喊着在族中排行第五的司马玄,一蹦三跳地从宅子里跑了出来:“你可回来了呢,我还以为你赶不上在家里过大年初一了呢……”
“可算是紧赶慢赶呢,怎么还能赶不上?”司马玄温温一笑,那少年已经跑到了自己跟前。
“这便是荀姑娘罢?”司马呈温温润润地同曹徽拱手。
曹徽回礼:“问大公子安好。”
司马呈笑着摆手:“我是元初的族内堂兄,若不嫌弃,你随他唤我一声大堂兄便好。”
“大堂兄。”曹徽改口。
司马呈浅笑颔首,挥袖将众人散开,引着司马玄及曹徽便回了家。
这座宅子并非是司马家的祖宅,乃是司马玄嫡亲的二伯父司马仰回乡后重新置办的新宅。
老都亓侯司马震膝下嫡出共有六子,其中长子、三子、四子为抗匈奴血洒北境,六子夭折,五子司马修一脉在朝为官,二儿子司马仰便挂了将军大印,带着妻儿老母,以及亡故的兄弟们留下来的遗孀,回到了老家炎阳安居。
司马玄的祖母老太君已经高龄八十有余,老人家耳聪目明,身体康健,眼下正坐在自己的福寿堂里等着孙儿带着未来的孙媳妇给自己问安。
司马玄一行人刚踏进福寿堂的院门,老太君就嗯了一声扭头看向堂下坐着的二儿子,低声笑道:“你听,回来了呢。”
很快,门仆立在福寿堂明堂的台阶下,拿着艾叶扬声唱到:“司马家的五公子回来了,司马家的五公子回来了!荀姑娘到了,荀姑娘到了!”
那厢,有下人拿着拂尘过来给司马玄和曹徽打那一身的仆仆风尘。
拂尘打身一为掸灰,二来便是警告路上带回来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家孩子已经到家了,你莫要长随在我家孩子身后,赶紧离开罢,若你纠缠不离,我家的祖宗神明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炎阳规矩如此,游子远归,面见长辈前必有一道去尘礼。
司马玄受了此礼,立在台阶下恭敬地向明堂揖礼,向屋里人禀告到:“孙儿玄偕荀氏客平安回来,请向老祖宗及诸位亲长叩首。”
有老嬷嬷从屋里出来,双手叠放在身前,笑容和煦到:“老太君答,允。”
既得了允,一众司马家的人簇拥着司马玄和曹徽,高高兴兴地进了福寿堂。
只是在曹徽的记忆里,不知何时,自己的家里,也曾有过这般的和和睦睦,热热闹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松花酿酒以及一只木头的赏~
替驿栈管事多谢松花酿酒君\^o^/
第15章 第十五章
书接上回,且说那司马玄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得福寿堂之后,家中亲长具在堂,司马玄与曹徽一并,恭敬地与家中的最尊长——祖母老太君叩首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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