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只是一个小饭桶,还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小狐狸。”风影楼低声道:“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煮了半锅排骨,那小子就直接在饭桌下面放了一张报纸,每块排骨只啃一半,就把排骨悄悄丢到饭桌下面的报纸上,等大家把半锅排骨吃完,他脚下的报纸上,也攒了一小堆啃了一半的骨头。用他老爸的话来说,这就叫做老鼠存食。”
怀里的妈妈,这一次真的笑了。
“是啊,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密,甚至很得意洋洋,他真的不知道,他躲在被窝里偷偷啃那一堆还有一半肉的排骨的时候,我和他爸爸正躲在一边偷偷看,偷偷乐呢。”
说到这里,妈妈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丝犹豫,几分疑惑:“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家里的事?”
妈妈的视线突然直了,因为风影楼已经将一对用细绳挂在空中,正在不断左右晃动的小钢珠,放到了她的眼前。
在风影楼刚刚接受“鬼刺”训练时,那位精通行为心理学的女老师,就用这种小道具,对风影楼进行了一次催眠。
两个小钢珠,一左一右不停的轻轻摆动,在一次次重合,又一次次分裂中,不断打乱着母亲对现实的执着,而风影楼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就好象是隔着一层水传出来的似的,带着几分不切实际的飘忽:“我是你心里的梦,当然会知道你家里的事。”
“梦?你是梦?”母亲喃喃自语着:“难道,我现在还在做梦?对了,现在是哪一年?”
“一九九三年,八月。”风影楼低声道:“你老家山上的酸枣,快熟了。”
当听到“一九九三年”这句话,母亲的身体突然彻底放松了。“呀,原来真的是梦啊,真的是吓死我了。”
“是啊,真的是一场梦。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休息补充自己的体力,你是知道的,如果晚上睡觉时做了噩梦,第二天起来,很可能会一天没有精神的。”
母亲用力点头:“我的小楼没有参军?没有认识一个叫雷洪飞的男孩,小楼的爸爸也没有送他去第五特殊部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梦?”
说到这里,母亲的脸上,突然又多了一丝焦虑:“可是小楼被他爸爸教育得性格太软了,就算是在学校里被同学打了,回家都不敢说一声。我担心,这样下去,他会被人欺负一辈子的。”
“呀,我明明在屋子里,怎么下雨了?”
母亲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叹,可是她很快就释然了,“这是我的梦,既然不是真的,屋子里下雨,当然也是可以的。”
“那是当然。”风影楼轻轻吸着气,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有点怪异,有点沙哑:“在梦中,你就是真正的上帝,哪怕你想要一边下冰雹,一边艳阳高照,也是可以的。”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自己梦中的冰雹砸的得了重感冒。屋子里下太阳雨,唉,原来我也有恶搞的天份啊。我现在真的觉得好累,我的梦,别吵我,让我先好好睡上一会吧……”
确定自己是在做梦,确定在现实中绝不可能出现这一幕,彻底释然了的母亲,在喃喃低语中,终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她真的不知道,刚才滴落到她脸上的那颗炽热的水珠,并不是梦境中的太阳雨,而是她的儿子,风影楼眼睛里流出来的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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