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拱帝对伽罗的态度,他比谁都清楚。虽说碍着戎楼的情面,答允他娶伽罗为妻,甚至给了正妃之位,但其中牵强退让,谢珩自然明白。今日麟德殿中,端拱帝赐下玉如意是他亲眼所见,除此而外,还赠过锦盒?更何况,看端拱帝的态度,不像是乐意给伽罗赏赐。
谢珩目含询问,伽罗只垂眸笑了笑,并未多说。
谢珩直觉有异,令岚姑先退出去,过去将那锦盒打开。
装饰做工确实是御用之物,其中雕龙装饰,更非寻常人家敢私造。按例,既是赏赐,锦盒不会空着送去,但看此情形……
谢珩神色稍肃,“父皇何时赠的?”
“三月十六那日,就在鸿胪客馆。”伽罗拨弄金锁,随口回答。
“里面装了何物?”
他的语气已不是方才闲谈的缱绻意味。
伽罗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道:“父皇当时只是赏赐锦盒,别无他物。”
作者有话要说:#迎难而上少女伽罗的隐秘日记#
谢珩就是个qín_shòu!!呜呜呜!
☆、第88章 088
烛火映照, 夜风送凉。
谢珩盯着那檀木锦盒, 脸色渐渐变了, 温柔缱绻收敛殆尽, 渐增不豫。
三月中旬,戎楼一行抵达京城时, 端拱帝曾在宣政殿设宴。宴席过后, 戎楼一行连同伽罗都被送回鸿胪客馆歇息, 他则与端拱帝密谈,议定与伽罗的婚事, 并为她争得太子妃之位。
此事除了他和端拱帝,旁人绝不知晓,更无从揣测。
而他跟戎楼提起婚事是在数日之后,稍加推算,便知伽罗所言属实,绝非胡诌。
那日殿中, 他陈述利弊争取太子妃的名分,父皇虽怒,却未过于阻挠, 最终含怒答允。当时他就觉得意外, 而今想来,才明白父皇轻而易举答应的缘由。
——父皇必定是另有打算, 才会敷衍他,待他满心欢喜地去办事时,派人送了这华美的空盒给伽罗。
其中意味, 谢珩心知肚明。
他看向伽罗,便见她笑了笑,眉目婉转,神色淡泊。
谢珩忽然觉得尴尬,为端拱帝对伽罗的手段,为端拱帝对他的欺瞒。
在他使尽手段将她挽回,拍着胸膛说会护着伽罗时,他的父亲却在身后如此作为,那甚至比上回南熏殿中的言语威胁更令人齿寒,更令他恼怒。
先前端拱帝曾答应他,凡事只与他交涉,不会为难伽罗。那日商议婚事时,端拱帝也为朝堂情势之利所诱,未提旁的要求。而今想来,父皇是将那套敷衍朝臣的法子尽数用在了他身上,先拿言语稳住他,背后仍是照旧行事!
对端拱帝的不满渐而转为怒气,谢珩的手掌按在锦盒,眼底阴云渐渐聚拢。
片刻后,沉声道:“腾出这锦盒。”
“腾出来?殿下要做什么?”
“还给他。”
伽罗微愕,看谢珩不是说笑,忙道:“殿下这是做什么?父皇头回赠我礼物,怎可退回?”
“赠你礼物,却只赠一副空盒?”
“兴许是父皇有意赏赐,宫人一时疏漏呢?”伽罗柔声,挽着谢珩手臂,将身子贴近,抚平他胸前衣衫,“何况这锦盒质地绝佳,装饰精美,本就是难得的珍品。古时还有买椟还珠的事,木兰为柜,熏以桂椒,若是投了眼缘,这些器物比珍珠宝石还能名贵。这锦盒本身贵重,何尝不算重赏?”
“可是——”谢珩沉声,怒气未收。
“可是什么呢?”伽罗截打断他,回身将那锦盒郑重收起,“殿下瞧,盒中如今不是有宝物了吗?金玉珠宝,哪样比得上这金册印绶?假以时日,这锦盒之中必定盛满珍宝,胜过父皇的任何赏赐!”她抬目睇过来,烛光下眼波如水,明亮湛澈。
美人丽色,语气稍带轻狂张扬。
这样的伽罗令他意外,更令他欣赏——
她毕竟是阿耆的公主,即便荣光不再,骨血之中却仍藏傲气。
谢珩伸臂,将伽罗重重抱进怀里。
比起他结实孔武的胸膛手臂,伽罗的身子显得格外单薄。她靠在谢珩怀中,能察觉他胸膛的起伏,显然是极力克制怒气。然而生气又有何用?他与端拱帝毕竟是至亲父子,仅凭一副空盒的揣测,难道真要冲到麟德殿,父子争吵一通?
即便争吵,又能有何益处?
伽罗沉默片刻,待谢珩怒气渐消,怀抱收紧时,才缓声道:“我特意拿出这锦盒,原本也不是要让殿下恼怒生气,只想往里头放些东西,算是给自己鼓气。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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