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瑶问:“你觉得是商人们在哄抬粮价?”
楚昭点点头又摇摇头,见宁玉瑶的眼中闪着点点疑惑,她才解释道:“义仓里储蓄的粮食被动,恐怕不只是平安县才有的事情,平陈作为郡治所,义仓只会多不会少,郡守至今没有援助平安,说明他也是从中牟利者。义仓的粮食要卖出去,官府的人自然不好亲自出面,可是他们可以高价卖给商人,而重利的商人定然会抓住这一时机。”
“真是可恶!”宁玉瑶双拳紧握,眉心敛着怒气,她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脑海中划过了各个念头,都被否决了。楚昭思忖了一会儿,没有正面回答宁玉瑶的问题,而是开口道:“赵家不是平陈的首富么?赵家的大小姐慈悲为怀,我们可以试试拉拢赵家的人,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助力,至于地方官吏那边——”顿了顿,她才续说道,“先传信给太子吧。”治水的寿王那是光王宁琅的同母胞弟,这件事情不宜让他来处理。天子的意思很明朗了,她楚家日后只能成为太子的助力。想至此,楚昭的眸中又浮现了一丝丝的茫然。光王有野心,她若是站在太子那边,那么他们的友情最终会走向哪一步呢?
“你走神了,你在想什么?”宁玉瑶淡淡的声音响起。
楚昭唇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摇头道:“无事,早点休息吧,明日就出发去赵府。”
同床共枕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变成了如今的习惯自然。只不过今夜思绪纷纷,难以入眠,连带着别扭的情绪,一同飞了回来。黑黢黢的屋中寂静,耳畔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身侧的人早已经陷入了甜美的梦境中。楚昭轻轻叹息了一声,将双手枕到了脑后,脑海里划过一幕幕画面,从白玉楼初始再林中落难,再到如此外出游历——昭阳公主还是与她想象得有很大不同。自己与她的这段关系,该重新审视了吧?天子那边不会松口,她与宁玉瑶成亲是必然,可是成为真正的“妻妻”么?怕是没有人会这么想,天子还真是打着好算盘啊,宁愿自家的女儿一时委屈,也要她一世平稳。
正思忖着,睡梦中的人忽地一个转身,半个身子压着她,口中也不知道低喃着什么。楚昭的眼皮子猛地一颤,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手已经搭在了宁玉瑶的身上,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揽。微弱的月光下,乌丝散在了如同盈玉的肩头上,衣襟由于不大好的睡相已经散开些许,露出了一抹肚兜红影。楚昭掖了掖被角,直到将宁玉瑶的肩头遮盖住,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心神归一,驱逐着脑海中旖旎的景象,她对着自己低喃了一声“睡吧”,也慢慢地沉入了睡乡中。
梦境迷离怪诞,醒来时早已经一身的汗,面色亦如天边红霞,勾勒出一抹艳色。楚昭一低眸,就对上了宁玉瑶那双清明的眸子,她不知道在几时醒来的,她仍旧是依偎在自己的怀中,没有动弹。“醒了?”清明如玉壶冰的眸子在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便转为困顿,如一块软玉,同样拨动人的心弦。
“醒了。”楚昭低声应答道,面上红霞已散,至于梦境中的场景也被全然抛到了脑后去。
宁玉瑶的声音带着几分懒散:“那就起身吧。”
楚昭仍旧是凝视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手麻了。”
宁玉瑶扫了楚昭一眼,啐了一声道:“活该。”起身整理好自己散乱的衣襟,她半跪在被褥上瞧着楚昭垂在一旁的手臂,拿起来胡乱地捏动。伺候人这件事情她怎么都学不过,幼时想要帮父皇母后缓解疲态,揉一揉肩膀,可最后还是被人抱到了一边。“连我父皇母后都没这个待遇。”不自觉间,宁玉瑶将自己的心理话给说了出来。
“臣惶恐。”口中说着这三个字,可是楚昭仍旧懒懒地踏在了床上一动不动,微眯着眼惬意至极。
宁玉瑶轻笑一声,眉眼间浮动着万种柔情:“楚昭阿楚昭,你真是放肆。”
楚昭被她的神情一惊,心尖颤动,一股莫名的热流在四肢百骸间游走。她掩住了情绪,微笑道:“公主不是早就知晓这件事情么?”
“哼。”宁玉瑶哼了一声,将楚昭的手臂甩开,她踢了一脚被子,督促道,“该齐了,不是要去赵家拜访么?”
赵家是平陈出了名的大户,沿街走来,不少的铺子都挂着一个“赵”字,楚昭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赵家的所在,那人还一脸好心地说道:“二位公子是要参加珍珠宴吧?赶紧去吧,晚了就来不及咯。”
珍珠宴?楚昭没有听过这档子事情,正打算细细询问,那赶路的人已经快步离开了。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赵家不愧是平陈首富,那门前的两尊雄狮,都比别人的巍峨气派。楚昭瞧了一眼拥堵在赵府外的人,心中生疑。好不容易等到前头的人进府去,她赶忙向前一步,拱了拱手道:“在下想要拜访——”
“跟我来吧。”一个穿着灰衣的侍从还没听楚昭说话,便一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领着楚昭她们以及身后的三四人沿着右侧的石子路走去。穿过了蜿蜒的走廊,绕过了会客的大堂,竟然直接到了赵府的后院。白墙上有一个拱形的门,碧绿的藤蔓攀着墙,在风中微微地摆动,上方木质的匾额上题着“泊园”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进入了泊园后,发现这东侧开了一口方塘,碧绿的荷叶点缀在水面上,错落有致的假山落在水中央。再往西侧望去,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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