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种想法很可怕,他如今再也禁不起半点作死,真要惹上杨边疆那种男人,他怕不知道想怎么死。
孔志斌心情复杂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好半天才扭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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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东果然按照二伯娘的吩咐,把冯荞送到小罗庄村口,站在那儿看着她拐进杨家所在的巷子,才放心地回去。
杨边疆下午回来得比平时还早了一些,还是步行——这样的大雪天气,所谓农民群众谁会跑去农具厂办事呀,一个人都没有,没开锯也没啥急活,他今天跟打铁老张一起值班,打铁老张请他烤了一天的铁匠炉子,下午两人索性给自己提前了二十分钟下班。
他一进家门,冯荞正在厨房做饭,做的丸子汤。白菜心加一小把粉条烧汤,抓一把年前炸的萝卜丸子进去,怕杨边疆回来路上冷,冯荞加了一把驱寒的姜丝和两个红辣椒。丸子汤鲜香微辣冒着热气,杨边疆就着热馒头喝了两大碗,整个人都热火地微微出汗了。
他喝饱了,满足地看着自家小媳妇,拉着她走出厨房屋去。因为白天上班,他们冬天里平常都没生炉子,家里也就没准备煤球,取暖倒是不成问题,杨边疆每隔十天半月从厂里带一麻袋废弃的碎木块回来,一来可以烧火做饭,二来用它生火盆取暖。
先让媳妇进屋坐着,杨边疆自己就回厨房拿了个铁盆,夹几块锅底带着余热的木灰进去,一把软草再放上几根木片,很快就生起火来。他用旧毛巾包着烧着的火盆回到屋里,招呼媳妇烤火取暖。
屋子里烘热了,热水袋装好了,小两口等火盆自然熄灭就上床捂被窝,日子如此安闲平静。
初五恢复正常上班,七九年的春天如约来到了。
可那一年倒春寒,一场大雪过后又冷了好长时间,冯荞一直穿着棉袄,大棉袄渐渐换成小棉袄,一直到清明时节,才脱了棉袄换厚外套。
清明节的时候,冯荞照例去给她妈上坟,杨边疆陪着她去的,小夫妻俩供上几样果品点心,烧了纸,在坟前默默站了一会儿。冯荞记不得她妈跟冯老三的婚姻生活究竟怎么个情形,她妈死的时候她八岁,还不是太懂,爸妈也很少吵架,可嫁给冯老三这样的男人,她妈会不会很辛苦?
小夫妻站一会儿便离开回去。走出一大片田地,就遇上了冯老三。冯老三胳膊底下夹着一沓子火纸,径直往冯荞这边来了。
这一年多,冯荞对她爸的事情没有刻意关注,可她经常去二伯家,因此该知道的差不多也都知道,比如说,今年过年冯老三是跟寇金萍一起过的。冯老三和寇金萍终于结束了大半年的“藕断丝连”,寇金萍带着冯小粉,就在过年前几天搬出老鼠横行的场屋,搬回了冯老三家。
也因此,冯荞原本因为天长日久对她爸的一点点软化,也全都消失干净了。如今不管谁说什么,不管冯老三怎样,父女两个许久不往来,她心里都没有半点愧疚。
也因此冯荞此刻有理由怀疑,冯老三今天并不是为的给她妈上坟,他恐怕就是瞅着冯荞来了才专门跑来的。
冯老三走近了,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冯荞,边疆,你们……也来给你妈上坟啊。我正要去。”
“嗯。”冯荞答应一声说,“那你赶紧去,我们走了。”
“冯荞啊,那啥,你别忙走……”冯老三忙叫住冯荞,吞吞吐吐对冯荞说,寇金萍想回来。
“冯荞,你看……我寻思她好歹在咱家这么多年,如今也是可怜……你要是不同意,我保证不答应她。”
这话几个意思?冯荞愣了下,然后笑笑:“这事我哪管的着呀。再说了,听说她不是已经搬回去了吗,过年前就已经搬回去了,这都搬回去多长时间了,你还用商量这事?”
“不是……过年时候……我原本没答应她。”冯老三支支吾吾半天,讪讪说道,“爸也不是要可怜她,她如今也知道错了……我一个人过也不容易,她时常来帮我做饭洗衣服,替我收拾屋子,啥都听我的,她真知道错了。我一个人日子也实在艰难,你看……要不就原谅她一回吧?”
“爸,这事情我管不着。跟我没关系。”
“这话咋说的,冯荞啊,说到底你是爸的亲闺女,咱是亲爷儿俩。。”冯老三一张脸尴尬难堪,觑了旁边的杨边疆一眼,说话也低声下气起来。
“那我说不许她回去,你要咋办?再把她赶走一次?”
“冯荞,我也就跟她搭伙过个日子,留她做个饭,也不会再听她的。她真的知道错了,我叫她好好跟你赔礼……”
看着冯老三为难哀求的表情,冯荞气得反而笑了。
“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只当没我这个闺女,我如今也只当自己是二伯家的人。你干啥跟我没关系。”
冯荞平静地摇摇头,毫不迟疑地抬脚就走,杨边疆从始至终,压根也没跟他那个无法言说的老丈人说一个字,见媳妇走了,立刻跟上就走。
冯荞走出一段,忽然又站住了,转头说了一句:“爸,你还是别去给我妈上坟了,你离她远点儿,别去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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