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莫如深,她大概知道这人是谁了。
——从宫里劫完人还来守卫森严的枭卫府抢东西,你这么叼,你爹知道吗?
陆栖鸾想了想觉得他爹应该是知道的,要不这事儿也落不到他们枭卫府头上。
那人见陆栖鸾表情有所松动,道:“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舍妹年幼,近日京中又因我之故四处警戒,还望姑娘收留她两日。”
陆栖鸾:“两日?”
“对,元宵后我必会来接回舍妹,事后必有重谢,还请姑娘容情。”
说着那人拍了一下小姑娘的后背,小姑娘顿时香腮含泪,抽泣道:“小姐姐你就收留我吧,我从小爹不管哥不爱吃得少干得多可乖啦qaq”
可不是吗,元宵过后国宴和亲的事儿也就躲过去了,难怪非得把公主劫出来。
陆栖鸾顿时觉得自己进入了入了人生的岔路口——
选项甲:窝藏贼人,博取贼人好感,进入和贼人同流合污没准就此青云直上上青天的言情支线。
选项乙:假意屈服,脱险后召唤枭卫府同僚捉拿贼人,贯彻现实主义精神取得大功一件升官发财。
陆栖鸾沉默半晌,道:“抱歉,我已身在公家,断不能与疑犯有所私交,如果阁下愿意明日随我自首,我倒是可以先把密档拿出来给阁下一辩真相。”
如果这人的身份敲定了,给他看一眼密档也不算什么,得罪死了反而对她家不妙。
那黑衣人略有失望,但没有恼怒的意思,只得打算看了密档后就带妹妹离开,叹了口气道:“也罢,在下会记得姑娘的好意。”
趁陆栖鸾去找放密档的盒子时,旁边的小姑娘戳了一下其兄,小声问道:“这个是不是就是宫里说的陆大人家的小姐姐呀?感觉长得不太像咱们楚人嘛,不过还是好看的,比前几家动不动就脸红心跳的小姐姐稳重多了,我长大以后招驸马就要招这样的。”
“啥?合着前两天你不是挑嫂子,是满大街挑驸马去了?”
“谁叫每次说起亲事你就像死掉的咸鱼一样,我先挑有什么不对?”
“去去去你个矮子等上六年再说吧。”
小姑娘怒道:“小心我趁你睡着跑去锯你的腿!”
她哥嘲笑道:“那你也得跳得过门槛。”
陆栖鸾刚抱着密档过来就听见这两兄妹已经骂起架来了,出声确认道:“亲兄妹?”
一大一小同时一脸真诚地点头道:“亲兄妹。”
陆栖鸾一边忧国忧民,一边把密档打开,取出两本账册道:“我也看过一遍,前刑部尚书犯贪渎、走私边境粮贸、动用死刑致忠臣枉死等十数项大罪,证据一一列于此,几乎得罪遍了朝中清流,本来按律是要夷三族的,此次只诛首恶,其三族流放已算是轻判中的轻判了。”
陆栖鸾一边说一边观察那人的表情,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对刑部前尚书罪证确凿这个事实显露出愤怒的情绪,相反,在确认了实情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而旁边的小姑娘,亦或是说失踪的帝姬,对母家败落这件事就更冷漠了,这让陆栖鸾不禁有些好奇。
“此案从处置罪族到昭告天下已过了许久,所有证据俱已归档,阁下为何此时才来做这些,莫非还有其他内情吗?”
陆栖鸾此人有个特质,有疑问的时候眼神会自然而然地显得非常真诚,好似随时要让犯人误以为她要跟自己同流合污双宿双飞一样。
黑衣人显然是被她之前好说话的印象蛊惑了,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出来:“这姑娘恐怕有所不知,与朝中流派有些干系……”
王朝在兼并战争过后,选拔人才不再以机遇和吸纳势力为准,而是采用规范的科举制,而科举的存在让一些开国功臣和科举新贵间的斗争越发激化。
这一点陆栖鸾也听她爹说过,那些开国功臣一一身故后,他们的子女袭爵接替了他们留下来的资源,这些人通过联姻成为了一股权阀势力,被称为蒙荫派。而刑部前尚书的儿子在两年前就是与蒙荫派中类似于党魁的家族成功联姻,势力渐渐坐大,引起朝中另一股科举出身的儒门清流的不满。
但由于刑部前尚书的家族是借女儿嫁入皇家,且有诞育龙子龙女之功,蒙荫于皇室,地位稳固,朝中清流纵然每日骂干了口舌都不能动摇他们半分。
直到去年底,刑部前尚书府中有一长随,因家母生病,盗窃了府中一件玉如意到典当行换取银钱,被发现是宫中之物。商户报官,一个时辰内雁云卫率三百余军士直接冲入刑部前尚书家中,当场搜出与敌国暗通款曲的信件,主犯畏罪自杀,一门上下俱被抓入牢中。
“……我倒并不是怀疑他们的罪行,而是和几个朋友比武时偶然见到了那引出此事的长随,他家中并无供词中所陈述的病母,待我追问时,他便果断自尽了,这才对案情有所怀疑。”
陆栖鸾倒了杯茶递给旁边晃着腿歪头听着的小姑娘,开口道:“您所存疑的无非是此案是否有所冤情,现在被证实了,事发如何也只是为尊者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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