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翰南王确实是雇了杀手,但是最后暗杀小慕的却不是那些人。是七巧楼暗中插了一脚要取小慕性命,只可惜最后死的却是藤清淮。」
莫昭不说话了,祺御看着他,半晌才道:「这两年两方暗斗激烈,小慕因为清淮的事,手段极狠,一处处地端他们的分据点,也快把他们逼到绝境了吧。他们伤不了小慕,看到你跟清淮那么像,就把脑筋动到你身上了。」
「以为杀了我,就能打击到他吗?」莫昭摇头哼笑,「我不过是个代替品……」
「可是小慕却为替你报仇,去了金陵。」
莫昭抬眼:「去哪里?」
祺御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金陵,听雨楼。」
「我们相遇的地方吗?」低笑出声,莫昭淡淡地道,「替我报仇?是替藤清淮报仇吧?」
祺御站起来:「我再问你一次,你要走吗?」
「不。」莫昭却答得极快,「就算明知道以后要后悔……祺御,藤清淮……是怎么样的人?」
祺御不知他的用意,怔了一下才道:「温和、友善、大度,创法深得家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堪称浊世佳公子。」
莫昭不禁笑了,笑容里却习惯地染上一丝讽刺:「『温和静雅,待人宽厚』,比你如何?」
祺御眯眼笑起来:「从里到外,没有半分虚假。」
莫昭挑眉:「我不温和、不友善、心胸狭窄,武功蹩脚,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他倒还真是跟我完全相反,连装都不必了,颜慕霄怎么会觉得我跟他像?」
「小替身,你……」听莫昭说得随性,语气里却透着刻骨的自厌,让祺御不禁皱了眉,暗暗心惊。
莫昭没有看他,也没再开口,祺御站了一阵子,自觉有些没趣了,挥手退出房间。
几日后,莫昭回到自己住处,就再没踏出过房间,伤一日日地见好,颜慕霄却始终没有回来,谷主不在,百花谷中的众人自然也不会在意莫昭,连一直逗着他玩的祺御也没有出现过。
莫昭也不在乎,每日拿着匕首在墙上刻划,两个丫头见他划横道,开始只当他在算颜慕霄离开的时日,后来发现墙上的横道越来越多,半个月不到就已经划了三、四十道,越发觉得纳闷了。问他,他却只笑不语,久而久之两人也习以为常,不再过问了。
一个月后,颜慕霄从外面回来,一下马便与冲冲地直奔清鸢阁。
推门而入的时候莫昭正好在墙上又添了一道,站在一旁笑得莫测,颜慕霄自后面把人搂入怀里,柔声问:「笑什么?」
知道他的温柔只是给藤清淮,莫昭也没挣扎,脸上笑容依旧,却没有回答。颜慕霄目光落在墙上,看着那数十道刻痕,不禁好奇:「这是什么?」
莫昭勾唇:「算账。」
「算什么帐?」
「现在是六十七道,负我的、伤我的,想起一件便记一件,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
颜慕霄愣了一下,看着满墙刻痕,心下微凉,却很快便压下了,只笑着把人拉到桌子旁坐下,道:「你知道我这一个月去了哪?」
「去了金陵。」
颜慕霄笑容更深了:「对,我去端了七巧楼在金陵的产业。听雨楼四十二人,没放过一个。」
莫昭猛地抬眼:「什么意思?」
颜慕霄搂着他,声音轻柔:「敢伤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莫昭低笑一声,满是讽刺。
「他们伤你一分,我便叫他们百倍偿还……」
「是因为他们杀了藤清淮你才要这样做,何必拿我当借口?」见颜慕霄说得激动,像是当真如此,莫昭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房间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莫昭挣开颜慕霄的手,站起来看着他:「颜慕霄,你看我,除了这张脸,还有哪里像藤清淮了?藤清淮会像我这么狼狈吗?」他指着墙上的刻痕,「他会像我这般记恨吗?不会吧?你对我装那些温柔深情,究竟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
颜慕霄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最后伸手一捉便堵住了他的唇。
莫昭只是挣扎,好不容易把颜慕霄推开,他也已经有些微喘了:「把我这样一个人扯进来,你就真能骗自己一辈子?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藤清淮已经死了?」
「你闭嘴!」
一个耳光打得莫昭整个人撞在了桌子上,他却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只是死死地盯着颜慕霄,看着眼前这如同一头受伤野兽的男人:「藤清淮已经死了,他死了,他死在你怀里,是你看着他断气的,我不是他,我是莫昭,我……」
「你闭嘴!」颜慕霄一把捂住他的嘴往桌上压,像是要把他说的话全部捂回去。
莫昭只觉得呼吸困难,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不住地抓颜慕霄的手,一边不死心地叫:「我不是……」
只是那一声声的否认,都在出口时,化作了含糊不清的呜咽。两相纠缠,莫昭手上的伤口在挣扎间又渗出血来,伤口被压在桌上磨,疼痛刺骨,让他身体都有点痉挛了。
颜慕霄的手始终捂着他的口鼻,挣扎间呼吸就更显得困难了,莫昭执拗地睁着眼,眼中却慢慢浮起了笑意。不是自尽,不是被打死,却居然死在一个失控的疯子手下。
是这样死掉可笑,还是居然觉得解脱的自己可笑,又或是……爱上这疯子的自己更可笑呢?意识快要消失,捂在脸上的手却慢慢地松了开来,本能地喘息起来,莫昭抬眼,却看到颜慕霄怔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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