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逸见沈卧睡着了,这才喊医生来,把他的衣服剪开,做消毒处理。
沈卧身上的肌肉结实,即便伤痕累累,依然帅气阳刚,英俊得不似凡人,纤长的睫毛在俊朗的脸上留下长长的阴影。
“先生,”
医生开了药膏,看向顾清逸,礼貌说道,“这个药膏效果很好,不留疤痕,少爷以前经常用的,是您给他擦,还是我来?”
少爷以前经常用的!
看来经常挨揍啊!
顾清逸胸口狠狠的震着,接过药膏,“我来擦吧,谢谢。”
“您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就按铃叫我。”
医生走后,顾清逸拿着药膏给沈卧涂药,手指抚着他的伤痕,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被触动,无比心疼沈卧。
沈朗一定知道沈卧的身世,不然不可能下得去手,可是,就算不是亲生的儿子,就可以如此阴狠决绝吗?
沈卧,是他顾清逸的儿子。
他哪怕连一根汗毛都是舍不得去伤害,沈朗凭什么拿鞭子抽?
难怪沈卧这么依赖每一份感情,对藤棠妆,对折薇都是情深似海,情至意尽,把自己的心捧出来给人家。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朝不保夕,精神不出问题才奇怪。
绛泪,你这个贱人,连孩子都保护不好,让自己生的孩子喊自己姐姐,亏你想得出!
姐姐和母亲的性质能一样吗?知不知道男孩子小时候都很依赖母爱的?
宁愿没有做官的爹,不能没有讨饭的娘。
不要说形势所逼才用姐姐的身份,国是开明的国家,未婚生子并不犯法,也没人去追究。
现在想要沈卧像尊重母亲一样尊重她,绝不可能,永远别想。
“折薇,折薇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沈卧在梦里喊着折薇的名字,声音痛苦深情,打断了顾清逸的思路。
顾清逸凝视着他的薄唇,眼神一僵。
不知沈卧睡着的情况下是哪种人格,但是,他的语气那么悲伤,应该是忘不掉折薇,不管他嘴里多么不承认,心里还是爱着她的。
情根深种,情深不寿,儿子,别这样。
顾清逸眼眸酸涩,帮沈卧盖好被子,想象着如果折薇在有多好,一大家子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快乐。
如今,少了一个人而已,就像少了一片天。
折薇,你很重要。
顾清逸再次打量着这个房间,装饰格调高雅,十四世纪的油画,枝节繁复的水晶吊灯,纯手工的羊毛地毯,每一处细节都诠释着奢华,是典型的贵族浮夸风格。
这里的豪华,应该都是沈卧支撑的,可是他得到的只是挨鞭子。
顾清逸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心痛离去。
夜,很安静。
沈卧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看向窗外遥远的月亮,让温柔的月光抚慰他的心伤。
他想要问问月亮,有没有见到折薇,她过的好不好?
天快亮了,月亮渐渐变薄,消失在视线里,沈卧仍睁着眼望着天际,像个没有灵魂的木雕。
这一个周,折薇同样在昏迷。
她怀孕前三个月几乎没有运动过,第四个月醒来之后,就开始挨饿,应付着天珠的各种刁难,斗智斗勇,拉拢人心。r1
后来几个月,又干了不少苦活,本来身体就差,怀得又是三胞胎,就是壮汉都受不了。
在炮火纷飞的夜晚,孤独的生着孩子,过多的惶恐,过多的疼痛,过多的失血,种种不堪,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体力。
生完孩子后,一直昏迷了七天。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偶尔会恢复短暂的意识,很短,或者三秒,或者五秒,又昏了过去。
就在这珍贵的几秒里,她清晰的听见婴儿的啼哭声音,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生过孩子了,而且孩子在身边,这时,她的唇角会扬起笑意,放心的陷入昏迷。
虽然不能安慰啼哭的宝贝,但是母子还在一起,已经是大幸了。
嗯,沈卧会好好带孩子的,不用她管,这是以前他给自己的承诺。
一个身影走到她的身边,低头为她擦汗,手指抚着她的乱发,然后轻轻揉了揉她的太阳穴,指尖温柔。
是沈卧吗?
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沈卧身边,简直是做梦,事实上,她确实在做梦。
在梦里,她和沈卧还有双胞胎,一家四口在一起,不曾分开过,很幸福。
沈卧经常带着她们去郊游,亲近大自然。
一片青青的麦田里,绿色的麦穗已经扬花,中间夹杂着一株株桃树,桃树的果实像琉璃珠子一样好看。
折薇认识这个地方是s市南郊,她和沈卧在这里摘过野菜,包荠菜饺子。
沈卧带着两个孩子在麦田边玩耍,蛇狗银狐跟着狼奔豕突,汪汪叫着,时不时表演特技,抓一条蛇出来虐待。
“好帅!”
孩子们惊叹连连,无比的崇拜银狐,害得他们的爸爸吃醋。
沈卧爱吃醋的性子,一点都没变,太不成熟了。
她自己则优雅的蹲在麦田里,轻嗅着麦花的香气,目光则看着阳光下挺拔的男人,孩子,狗,还有站在不远处的欧凯,穿着挺括制服的老管家满
眼满眼都是幸福。
这是一个美好的梦,折薇把所有的幸福元素都编织进这个梦里。
梦里唯独没有那个在半夜里,悄不声儿出生的女儿沈薰。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伴随着知更鸟的清脆叫声,一阵花香飘进了鼻尖,阳光轻洒,落在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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