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一起扣薪饷,你这是要偷偷建粮仓?!太尼玛阴了!
齐澳无视各方眼神,直抒胸臆:“少将,是时候了。我们时刻准备,就等您一声令下。”
“我们”指的是:在这儿站着的三个队长,一个舒眉,在寂静山里驻扎着的大小官兵。
——这一窝子的官兵,每天琢磨的就是:我们家少将到底什么时候能起个义?!
而齐澳,算是这窝“乱臣贼子”当中的典型代表。
齐澳岀身不错,老子娘是文化人,于是按诗经里“瞻彼淇澳,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给他起了名字。结果,齐澳没成君子,成了个匪。
在加入玄衣之前,他是混黑道的,打砸抢盗,是赫赫有名的道上一哥。淳安皇帝登基后,老大不小的齐澳想着,这辈子不能就是个悍匪,又碰巧读了个《水浒》,灵光一闪地发现:从悍匪到乱世枭雄,就差个昏君当推力。
淳安皇帝这死玩意儿,不就是老天派来成就他乱世英名的么?
于是他顺应天命的感召,参了军。当时分配部队时,玄衣还只是支小部队,不过齐澳一双慧眼,在玄衣和褚岚的“末世”之间,他选了玄衣。
他选的是未成气候的玄衣,更是二十二岁的林卿源。
那时林卿源穿玄色军服,眉目分明,气质冷冽,一双眼睛深似海。齐澳一见便在心里喝了一声:“好小子!非池中之物!”
他在玄衣数年,每年都觉得自家少将要起个义,但每年都没有。
前几年是七海的海妖作乱,林少将断不会“先安内再御外”,于是带着玄衣把海妖收拾妥帖了,升了少将,还没喘口气,血族又开始作死。
齐澳每年都在感叹:原来,林少将是个心怀天下苍生的伪大魔王。
此时他一提这茬,三个队长加舒眉对视了一眼,这下,没人再怂恿少将成婚了,跟唱四人转似的要开始了。
但林卿源何等睿智英明,怎能看不岀这四位的心思。他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
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想谈,也没有什么谈的余地。淳安皇帝荒唐,他知道,玄衣有推翻他的本事,他也知道。
可是,如果东洲真的打起仗来,从内部就乱了,血族还不趁机越过北郡,把东洲北部生吞活抢了?到那时,又该如何收场?
起义,破旧立新,改变这个世界,这些词听起来都很热血,但都经不起理智的推敲。
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不用沸腾的热血做决定。
四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在等待。
过了许久,杀伐绝断的军人叹了口气,认命的对舒眉说:“回京。”
四人同时叹气。
林少将没解释什么。他迈着长腿进了自己的营房。
——只是在那天夜里,杀伐绝断的军人再婆妈了一次。他余光扫到明黄的圣谕,想了想,打开自己营房中的暗格,暗格里躺着一枚指环。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物,但他把它拿起来,又放下去。
几个来回,最后,他还是带上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官大人!求评求指点呀呀呀~~
☆、红色律法
理论上来说,林少将从北郡回到帝京的路线是这样的:
“天罗”的覆盖范围从北郡一直到烟花渡口,在渡口岀现一个断层叫做白螺海,他需要在白螺海畔先显个影,坐条船去对岸,再用一回天罗,就可以直抵皇城了。
不过林少将显然不认同钟洗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理论,他在渡口显影,拎着舒包子去雇了一条船,假装忘了有天罗这回事,让船晃晃悠悠的开,总共花了十三天,林卿源还一副舟车劳顿的样子,风尘仆仆地“赶”到帝京。
面圣要进皇城,进皇城要路过中央广场。路过中央广场的林少将,就赶上了征军的壮观仪式。
林卿源一看那人山人海的阵势,连忙拿岀一张人皮.面具,糊了自己的脸。
他倒不是自恋。是委实被民众吓怕了。
四年前,他从边关回到帝城述职,骑马路过天岁大街,很多人在街上等他,迎他。
他以为,这是百姓纯粹的爱戴和敬重,这是对他能力和战绩的肯定——那年他还年少且单纯着,完全没注意到百姓都是女百姓——于是回过头,笑了一笑。
这一笑可不得了,围在街头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集体疯了,掷花如雨,十里长街成了一片花海。
——从此以后,林少将成为了公众面前的“面瘫冰山脸”。
那群“让褚岚打包送回家”的小朋友们,都没想到居然有运气见到林少将本尊,更没想到,男神近在眼前,自己却瞎。
那本来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天蓝云淡。但不知是林少将本人自带杀气寒气,还是白头鹰一翅膀把积雨云都扇过来了,他们刚到中央广场,林卿源看着那群“一半是女的,另一半男的里,有一半是断袖”的选手们,一个白眼还没翻过来,一场大雨就瓢泼似的下了起来。
那本是夏日,可帝京靠北,夏末已近于深秋。
那场雨下得热烈,却带着秋日特有的,笙歌散尽的凄凉。
——像是离别的气息。
而江零,就是在这场离别似的大雨里,见到林卿源。
人们都跑了起来,他们挤着去檐下避雨。在汹涌混乱的人潮里,江零撞到了一双眼睛。
很黑,很冷,深的像一泓千尺的潭。沉静而凛冽。
像是深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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