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终于按捺不住,不满地对东野俊彦道:“东野君,你怎么长支那人志气,灭我大日本国威风!”
东野俊彦逼视着他,严厉而又有些轻蔑地道:“你了解支那吗,了解支那人吧,你读过支那历史吗?别以为会讲支那话就算了解了支那。”
最初说话那个叫十丸的家伙此刻又瓮声瓮气道:“正因为东野君是中国通,关东军司令部才请你前去商议进军一事,谁知你却推诿塞责,你还象是天皇陛下的臣民吗?”
东野俊彦叹了一口气,好象面对的是一群顽皮而不知事的孩童。
逐一看了一遍他们的脸,良久,东野俊彦才缓缓道:“支那地广人稠,物产丰富。
“支那人崇尚统一和王道,虽然现在看起来软弱可欺,但你们不要忘记,支那在历史上曾数次建立起强大的大一统王朝。
“支那人表面看起来一盘散沙,但到了危亡关头,却常有可能迅速团结起来,凝聚在一起抵抗入侵的外敌。
“我来支那多年,一直以来都在寻找支那人如此快速地产生这种凝聚力的原因,但却一直无法解开这个谜团,自然也就没有找到破解之法。
“凭着我们日本皇军强大的军事实力,也许要征服这个国家并不难,但要想长期地统治下去,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唯今之计,是先在东北站稳脚跟,不要急于南进,更不能冒然入关。
“须在关东军已控制的地区施行仁政,传授大和民族文化,培养和扶持亲日政权,然后再徐图进军支那腹地。
“这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稳妥长久之法呀!”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一人叫了起来。
“目前的形势只有等待,不可妄动!”东野俊彦斩钉截铁地道。
屋里一片沉默,众人都不再说话,但面色沉重,看来都对东野俊彦的固执十分恼怒,却又无可奈何,便只得都忿忿地坐着。
东野俊彦见他们都不再出声,便温言勉励道:“诸君都是关东军的青年俊才,不久的将来都会身居要职,国家和军队还须对各位深为倚重,因此,还请各位不要一时冲动,好好思考一下我的话。”
东野俊彦又道:“等我办完这边的事,我自会回去。”
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十丸:“这是我写给关东军司令官的信,也请各位将我今天所讲的意见代呈司令官阁下,请他稍安勿躁,徐图良策。
“军务繁忙,我不便久留诸君,还请速速返回军中吧。”
听到这里,戴云奇明白了,原来这六个日本人是日本关东军的,此行是专程来请东野俊彦到关外去商讨攻打我们的计划。
此时的戴云奇虽不太懂什么国家民族大义,但心中隐隐地知道,日本人是我们的敌人,时时刻刻想要攻占我们。
他的脑海里立时浮现出师父和母亲常给他讲的岳飞、文天祥、史可法等抵御外族入侵的英雄影像,不禁恨得牙关紧咬,真想冲进去宰了这群王八蛋!
这时,十丸道:“既然东野君要我们离开,我们不敢违命,但在我们走之前,让我们一起高唱大日本国的国歌吧。”
屋里的人都未说话,似乎对他的提议无甚异议。
稍倾,就见关东军那六人纷纷从怀里掏出一个寸余宽的白布条,各自缠在额头上,白布额头中间位置有一个红点,就象镇上铺子里卖的狗皮膏药。
戴云奇颇觉滑稽,寻思这几人身体肥短强壮,却在脑袋上贴个膏药干什么,要是现在他手上有一把手枪,瞄准那一个个额头上的红点逐一射过去,该是何等痛快之事!
忽见枝子站起来跑进内室,很快跑出来,手里拿着两根跟那六人额头一模一样的白布条,一条给东野俊彦,一条自己系于额头上。
戴云奇心头大为厌恶,眉头紧皱了起来。
屋里的人在十丸的领唱下,唱起了低沉的歌曲,却是用日本话在唱。
仔细听去,虽听不明白歌词,戴云奇却似觉那歌声中人喊马嘶,杀气腾腾,让人心惊,好象有一只巨大的野兽就要向你袭来。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关东军的六人纷纷流下了眼泪,似乎是即将奔赴战场的死士。
突然,一阵尖锐而凄厉的女声划破夜空,在屋里回荡,虽是女声,却一样地充满狂暴之气。
戴云奇急转目,果是枝子在高声歌唱。
她早已珠泪纷飞,声泪俱下,原本秀丽粉白的面庞扭曲变形,面部肌肉竟然在屋内炭火映照下微微抽搐着,显得丑陋而可怖。
枝子瘦削的双肩颤抖起来,似乎这歌声唤起了她心中原本隐秘甚深的兽性。
这兽性象一只恶狼,冲出她的喉咙,瞬间撕裂了她的文静与美丽。
戴云奇心下大骇,未曾想到一个原本文静如水的女孩子,竟会突然之间变得这般穷凶恶极。
戴云奇脸上流淌下痛苦的泪水。
他觉得心中的女神倒下了,那悄丽的身影在转瞬之间崩塌得无影无踪。
“我们是仇敌!”戴云奇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句话。
唱了很久很久,那六人站了起来,也不对东野俊彦说什么,只是纷纷冲他微微鞠了一躬,便纵身出屋,向谷口飞奔而去,口中仍高唱着他们所谓的国歌。
茅屋里只剩下东野俊彦和东野枝子。
东野俊彦在关东军几人起身的时候便已停止了歌唱,枝子也因刚才情绪过于激动而一旦松懈下来,便显得疲惫和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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