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的一个毛绒玩偶,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兔子:“我买这个给你。”
“长大了,恋爱了还顺便跟人泡温泉了。”后面这句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买个兔子给你纪念一下。”
……
沈惊蛰下意识就是一个扫横腿,沈宏峻默契很足的躲开,又拿了一个条形的玩偶,挑眉:“你要哪个?”
“两个都要。”沈惊蛰完全没打算跟他客气,话说的又急又快,“你自己算算你欠我几个玩偶了。”
说完之后就又是一阵沉默。
高大的沈宏峻抱着一堆零食和两个脏兮兮的玩偶站在那里,低着头,手指下意识的抠着玩偶的眼睛。
“结账吧。”沈惊蛰叹口气,十分钟,太短了。
“你要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安全为主,其他的有我。”
“少吃点辣,香烟戒了,回来后我们去看看嗓子。”
絮絮叨叨的,都不像是沈惊蛰自己。
“降温了,记得穿衣服,春天出门戴个口罩,你那破嗓子不能感冒了,到时候哑巴了我还得养你一辈子。”
怎么说都觉得不够,怎么看都觉得小店老板刷条形码的速度太快。
“要不,就跟我们回去吧。”沈惊蛰在最后的价格出来之前,抬头看他,眼圈终于没憋住红了。
“别闹。”一直红着眼眶的沈宏峻反而笑了,把结完账灰尘漫天的玩偶塞到沈惊蛰怀里,“你都快比江立还婆妈了。”
“快了,回来后我就把玩偶补给你。”沈宏峻把沈惊蛰连带那两个脏到哭的玩偶一起抱在怀里,拍了两下。
“别咬了,咬出印子我不好跟我女人交代。”他笑笑的,任凭沈惊蛰拽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大口。
“让江立那货悠着点,你们敢背着我先结婚我就跟他绝交。”
“有空让江立给我捎点软糖,他知道怎么给我。”
“这种见面估计就这一次了,太冒险。我怕你太担心所以先给你看个活的,等我全须全尾回来的时候,帮我跟香香多说两句好话,不然你弟媳估计要跑了。”
“还有。”沈宏峻拽拽沈惊蛰的头发,似乎有些犹豫。
“说!”沈惊蛰眯眼。
“你有时间的话,和江立父母见一面。”他斟酌着措辞,“这货为了找我拉上了他外公,这几年和他父母闹的不太好看,好几年没回去了。”
“你也知道他脾气,这事我不说他一定不会跟你说。”
“但人家家里不像我们家,人好好的五好家庭为了我们姐弟弄成这样,为了你以后的婆媳关系,这事估计得你去弄。”
“反正他爸妈肯定吵不过也打不过你,你一定不会被欺负。”
“我先出去,你过两分钟再走。”沈宏峻看了眼手表,皱皱眉,把零食袋子拎在手里,拍拍沈惊蛰怀里的玩偶。
漫天灰尘。
他戴上棒球帽,走的时候没回头。
背影高大坚决,肩膀比沈惊蛰想象中的宽了很多。
他们三个人,走的时候都不爱回头。
迟早会再见的,没有必要回头恋恋不舍。
沈惊蛰在这一刻,突然无比庆幸她八年来一直没有放弃,一开始的了无音讯到后来的生死未卜,甚至正邪不分。
她都没有放弃。
她的弟弟和江立,都是两个奇葩。
时间改不了他们,他们可以成年可以长个子也可以变男人,但是他们眼底的东西始终没变过。
没有东西可以改变诱惑他们,因为他们早就拥有了最好的东西。
没有杂质的友情和绝对不会离开的家人。
他们三个,其实比世间大部分人都要幸运,因为无论多难,心里始终有那么一块地方,可以承载他们的所有缺点;不管走得多远,那条线始终未断。
***
沈惊蛰十九岁的时候,因为进了大学,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和三观有关的冲击。
她们寝室的人,管她叫沈爷。
不是哥,而是爷。
从小被沈宏峻和江立两个人捧上天的沈惊蛰第一次郁闷了,打电话给沈宏峻的时候未免有些悻悻然。
“她们对女人这个概念,太狭隘了。”沈惊蛰下了结论。
遇到坏人当然是要打,路见不平当然需要拔刀,说坏话当然需要当着面,哭什么的如果没有用又何必要浪费眼泪?
她不觉得这些有什么错,她更惊奇的是她做了这些事后,她就变成了异类。
大家不是排斥她,她们对她很友好,只是把她放在了一个奇怪的位置上。
一起逛街买衣服的时候,室友会揉着头告诉她:“爷,这裙子真不适合你,你穿这样太别扭了。”
明明腿是腿腰是腰,她不明白哪里别扭了。
遇到风衣猥琐男的时候,大家捂脸尖叫或者跑路,她跑过去拽走了猥琐男的风衣,下脚精准无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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