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简意赅,仿佛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似的。
白月也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眼,微蹙着眉随手又将刚刚解下的丝巾系上了,确定看不到脖子上可怖的青。紫痕迹之后,朝男人眯着眼笑:“就算穿得再漂亮再正式又有什么用,不过凭白抢了季梦楹的风头,不是吗?”
祁御泽闻言不屑地“呵”了一声,脸上浮现出嘲弄的表情:“和她相比……”
他刻意放满了语调,低沉的语气中布满了恶意:“……你什么也不是。”
被他又一次如此羞辱,白月面上丝毫不恼,只伸手拨弄了下头发,依旧轻轻笑着,声音里漫出一股凉意:“那更不用换了,就算我将天上的云彩都穿在身上,在你们眼里也不过是地底下的淤泥。所以,我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地去做这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看着她毫不在意的脸色,祁御泽的嘲讽如同一拳头砸进了棉花里,胸口有些找不着着力点的窒闷。白月脸上的笑意太过刺眼,祁御泽手指动了动,有点儿不想要看到这样刺眼的笑容,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忍耐地移开了目光,压下了心底的冲动。冷着脸进了房间,不多时提着一个盒子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他提来的是一个医药盒,也不顾及着白月,自顾自将外套脱掉了,褪掉袖子时也不顾伤口与衣服早已粘连在了一起,面不改色地手上用力,伤口顿时又崩裂开来。
“过来。”
他看也没看白月,低头吩咐道。
白月看着崩裂冒血的伤口,心底正在幸灾乐祸。她那划过去的一下并没有手下留情,要不是祁御泽反应敏捷,那伤应该是深可见骨的,不过纵然祁御泽稍微躲避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也不浅,此时又被撕裂了一下,鲜血正从伤口处不要命地涌出来。
她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太过明显,祁御泽看过来时,她顺势收起了笑容,站在了他身前弯腰认真打量他的伤口,“啧啧”了两声:“真可怕,再深一点儿可就到筋骨了。”
语气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惋惜失望。
祁御泽:“……上药。”
两人靠的有些近,她低头打量伤口时一缕头发就蹭到了他的胸口,祁御泽皱着眉头微微后仰了身子,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白月听到这话时嫌弃的眼神。
嫌弃是嫌弃,白月倒也没拒绝,选取了医药盒里的酒精绷带等物品,动作算得上粗鲁地扯过祁御泽的手臂,猝不及防之下手一扬半瓶酒精就倒了上去。
就算是祁御泽,这一刻也一下子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捏着拳头的手上青筋暴出,眼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着牙想将这个女人拉出去暴打一顿的心思都有了,偏偏她还满脸不小心的表情,冲他摆着手:“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且不说这道歉有没有诚意,她这一摆手,另小半酒精也泼了下去。
“……”祁御泽觉得自己多半是不正常了,才会唤这个女人来给他包扎伤口。可伤口的位置他自己也不太容易够得到,叫家庭医生过来又会耽误两人回家的时间,他才让季白月搭把手,可没想成就是包扎个伤口,她就能鼓捣出这么多事儿。
不知为何,看着满脸认真的表情,蹲在他身前努力用绷带勒紧他伤口的季白月,联想到平日里那个在她面前脑袋都不敢抬起来的唯唯诺诺的季白月,祁御泽心里头突然有些想笑,也就单手遮住眼睛,仰靠在沙发上“哈哈”大笑了出来。
白月被他吓了一跳,兴致缺缺地丢下手里的绷带,看着笑个不停浑身乱颤的祁御泽:“我不会包扎,接下来你自己处理吧。”
神经病。
白月又忍不住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句,药盒里双氧水碘酒之类的都有消毒的作用,白月却偏偏选择了酒精,无非是不想看祁御泽好过,可此时看着祁御泽笑的前俯后仰,完全停不下来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幼稚了不少。
——她几乎能够猜测得到原因,许是又是受了原身的情绪影响了。
季白月自小身体就不好,生活中除了漠视她的季父季母以及竹马司琛以外,基本不和外人打交道,是以养成了这么一副略微天真烂漫的性子,透明的几乎让人能一眼看到底。
因这种小事上折腾了祁御泽而愉悦,从未自心底产生满足愉悦是完全有可能的。
等祁御泽莫名的笑声停了下来,两人收拾妥当出门时已经不早了。
祁御泽每次回季家都会打发了司机,自己开车,这次也不例外。
白月并不想坐副驾驶,和祁御泽离得太近,于是伸手准备打开后车门坐进去,谁知道‘咔擦’一声,车门就从里面上了锁,驾驶座上的祁御泽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季家教你的礼仪可真是喂了狗。”
“你又知道了?”白月并不在意祁御泽的刻薄,只跟着冷笑了两声,拉开前面的车门坐进去,坐在副驾驶上斜睨着祁御泽:“将我调查的这么事无巨细,要不是我明白你是为了季梦楹,可当真会以为你喜欢上了我。”
祁御泽“呵”了一声,鄙夷道:“异想天开。”
说完也不给白月再次开口的机会,黑色的车子“刷”地一声冲进了夜幕。
白月被惯性猛地带着后靠在了座椅上,丝毫不在意风驰电掣的车速,慢条斯理地拉起安全带为自己扣上了。
车内一时静默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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