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这时候花草又进来了。手里拿了一面镜子。
她敢打赌,娘子肯定不会回避或者羞窘的快步躲出去,只怕直接吩咐她拿一条湿巾过来。顺手抹掉了事。
果然,苏晗当着蒋项墨的面拿镜子看了一眼,发现唇角有一滴豆大的墨汁,便对花草道:“给我拿条湿巾。”
花草将手里已经备好的湿巾递了过去,苏晗三两下擦了,将毛巾还给花草,无事人般的对蒋项墨道:“你之前拿走的养生堂的账册什么时候还回来?总不能那案子一日不破。就永远扣着我们的账本吧?再说案子都判了,我们养生堂是苦主。查我们的账目是什么意思?指使田太太的幕后人到底是谁,钦差大人到底有没有眉目,还是蓄意包庇?”
苏晗说着说着就气愤了起来,田太太被灭口的那晚。蒋项墨分明就是早有预料,可恨他竟然不动声色的以她为诱饵,那一晚的惊秫现在想起来还心惊肉跳。
蒋项墨瞪着苏晗,似要将她看个清楚明白,又似不认识眼前的女人。
他总有一种错觉,接触的越多,这份错觉就越浓烈,这个女人与曾经为祸蒋府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
可是,她们分明又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一个人的脾气性情怎么会改变的如此巨大彻底?
蒋项墨的眉心深深的蹙在一起。
这货到底怎么了,不是说有急事吗?
蒋项墨不说事也不解释。对苏晗的发火也无动于衷,只沉脸端坐在对面冲着苏晗大眼瞪小眼,一副苦大仇深又有口难开的便秘模样。
苏晗只觉得蒋项墨这眼神复杂森然,渗人的厉害,她几乎被盯的汗毛倒竖,鸡皮起了满身。不由在心中骂了一句毛病,索性站了起来往外走。
德性。你爱说不说,吊谁胃口呢!
苏晗脚还没迈过门槛,就听身后很突兀的响起一声冷笑,"你既然生了子熙,为何不敢承认他,为何不让子熙知道他的生父?"
扑通,苏晗腿一软一个踉跄不稳,一脚绊到了门槛上,她呀的一声,身子往前倾去整个人控制不住栽扑在地上,上半身在门槛外,下半身在厅里,门槛咯着她的肚子,脸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偏偏她还急于起来,慌乱之下手脚并用的扑腾,活像一只乌龟。
那个滑稽不雅,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这个愚蠢的女人,蒋项墨鬓角青筋直冒,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索性别开脸去,眼不见为净。
苏晗终于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
可怜手心蹭掉一块皮,火辣辣痛的厉害她也顾不得痛叫,她扶着门框回身看向蒋项墨,完全是一副惊恐见鬼的表情,"你……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苏晗表面的反应还算有一丝镇定,心中却已经慌乱如麻,亲娘二舅姥爷,他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恨不得将子熙塞到她肚子里藏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苏晗这句话无异于直接承认了子熙是她的孩子,连一分辩驳否认也没有。
蒋项墨望着苏晗,全身的血液都似在听到这句话后凝固了,心更是彻骨的沉凉,闷钝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还有那不愿意承认的那一抹侥幸和期盼也碎成了粉末……
真是可笑,他到底在干什么?这个女人给谁生了孩子与他何干!
可笑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稽明珠那些话是无中生有的冤枉她,甚至希望她与柏明湛清清白白……
过了许久,又似一瞬,蒋项墨一拳砸在桌角上,将还泛着袅袅茶香的杯盏震的啪啪乱响,他霍然起身,厌恶的看了苏晗最后一眼,目不斜视的从苏晗身边大步走过,扬长而去。
人早就走的没影了,苏晗还呆呆的僵在那里,蒋项墨临走的那一眼,让她心惊肉跳。
“娘子……”花草走过来一看苏晗这副吓呆傻的模样,不由的大吃一惊。
苏晗陡的跳了起来,用力的捉住花草的手,将花草这丫头掐的当下哎呦痛呼了出来。
“花草,怎么办,他知道了,他知道了……”竟是比面对蒋项墨的时候还不知所措。
花草一头雾水,“娘子,蒋二爷知道什么了?”
苏晗狂躁的揪起头发,“子熙啊!他知道子熙是他的孩子了,怎么办,怎么办?”这女人彻底的六神无主了,大脑打结,除了不断的重复怎么办,已经不会思考了。
“啊?”花草也吓了一跳,“谁说的,谁告诉蒋二爷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老爷子今儿进山了,排除;柏三少爷对娘子还有想法,巴不得蒋二爷一辈子不知道子熙少爷的身世,排除;小容和七味也排除;菜团不知道,子熙少爷虽然想认父,可怕娘子伤心,懂事的忍住了,也排除……最后,就只剩下一个甘果了。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去找他算账!”花草扭身就怒气腾腾的找甘果去了,她家凌乱一团的娘子还在揪头发,根本无暇顾及她。
“子熙少爷的身世是谁告诉蒋二爷的,是不是甘果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花草没找到甘果,迎面遇到季小三,不由的柳眉倒竖杏目圆瞪将火气撒到了季小三身上。
没想到子熙少爷真是苏娘子与柏三少爷生的,季小三遭受的打击不亚于他家主子爷,他蔫头耷脑的看了花草一眼,没好气道:“谁说的又有什么关系,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敢做却不敢为,真没想到苏娘子竟是这样的人!”
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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