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云峰上的众多弟子中,资质能够与他比及的只有小师弟一人。同样的剑法,他只需教上一次,小师弟便能分毫不差地用出来,然而无论我花费多少力气,也达不到他的十分之一。
这便是差距。
我并不在意这些,但师尊却要比我在意许多,在小师弟记事以后,我不止一次听师尊这般叮嘱他说:“小崇云,以你的资质,来日参加宗门大比,定然能够大放异彩。到时进了天兵峡,那堆破铜烂铁见了你肯定都跟当年见了为师一样,恨不得全都往你身上贴。听为师的话,到时你一下都不要搭理他们,只去拿为师的青冥剑,哈哈哈,气死它们。”
原来他虽然没去找那些仙器的晦气,却一直记恨着要伺机报复。
小师弟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是淡淡的,听了他的话也只是点头道:“是,师尊。”
于是师尊又会寂寥地摇头叹息:“唉,若不是我当初弄错了卦象,误了你大师兄,他又怎么会被那些破玩意给欺负。小崇云最乖了,一定要替你大师兄报这一箭之仇,师尊我啊,最疼小崇云了。”
我不由地生出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早在那年宗门大比之后,我便知晓了自己的天赋其实不在剑道,而在丹道,完全怪不得天兵峡中的兵器。后来小师弟在宗门大比中拔得头筹,去了天兵峡,果然按师尊的叮嘱做了。当时漫山遍野的仙器都因这小小少年的到来兴奋地发出轻吟,放出耀眼光芒,恨不得主动飞到小师弟手中去。
小师弟在山坡上站了半天,让那些仙器从极度的兴奋变得犹疑,然后又从犹疑变成了低落,最后才镇静地取了师尊的青冥剑,离开了天兵峡。
我想,天兵峡之中那些高傲的仙器,大概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万万没想到,我在丹道上的天赋能够让我在修行上取得如此突破,在师尊长青子飞升后的第八年,便以剑仙之身渡劫,飞升仙界。
师尊虽因我而生出心障,迟迟才勘破,能够放下过往,渡过天劫,但他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上来陪他。
听前来引仙池接引的宗门长辈说,师尊来了仙界以后,仍旧住在一座庞大的洞府之中,身边一开始只有两只灵兽陪伴。我心下一软,他最喜欢热闹,过着这种没人陪伴的日子,怕是一点也不开心罢。
却听身旁长辈道,“不过去岁长青师侄又收了三四个小弟子,云天宗那边也有好几位仙子与他时常来往,想来丹尘你能够叫一声师娘的日子也不远了。”
我:“……”
后面身旁的宗门长辈还说了什么,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师尊长青子——不过分离八载,这人不但收了新的弟子,竟然连道侣都快有了。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改剑易丹,或许还能同他一道飞升,守在他身边,如今多半已坦白心意,便是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也不会同今日一样横生枝节。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原以为有些话,说与不说,都不重要,如今看来若是不说,却是再没有机会了。
03
我叫长青子,万万没想到,我刚收了几个小徒弟,我心心念念的大弟子就从下界飞升上来了。
可是,师徒重逢明明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在看到我那温文尔雅、沉稳可靠的大弟子之后,我却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为什么……
04
仍旧是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息,长青子却觉得面前的大弟子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说不上来,只能看着仿佛和他相见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的青年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在他面前温顺地单膝跪下,垂下俊美的面孔,用他所熟悉的温润声音说道:“拜见师尊。”
长青子一下子从那种奇怪的感觉中摆脱出来,低头看向跪在身前的丹尘子,在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青年惯穿的玄色衣袍下的宽阔背脊和披在身后锦缎一般的黑色长发。
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八年前的那个丹尘子,长青子眼中的迟疑褪去,又露出了纯粹的笑容,弯下腰去将人扶起来:“小丹尘你总算来了,为师等你可久了。”
丹尘子顺着那两只手臂的力道站起来,看向面前这个叫他日夜思慕,愿永生陪伴的人,忽的露出一个笑容,不顾师徒身份,伸手将这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比长青子要高小半个头,正好将自己的师尊牢牢地拥在怀中,像是用手臂跟胸膛围成了一座牢,能够将喜欢的人紧紧缚在身边,叫他哪里也去不得。
他感觉得出,叫自己抱住的长青子虽一时有些奇怪,但很快便想开了,伸手反抱住自己,在背后像哄年幼的师弟们一样轻轻地拍了拍,笑着道:“我的小丹尘好久没有这样抱为师了,怎么,小丹尘也那么想为师?”
丹尘子克制地闭了闭眼,压下想将怀里的人揉进骨血里的冲动,控制着手臂的力道,然后放开了他,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来。
他看着他的目光十分温和,没有任何超出界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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