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万寿宫宏伟的钟声响起,就是千里之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
外宫的官道上驰来两匹白马,从头到尾看不到丝毫杂色,马蹄踏在官道的青石板上,如密雨敲窗。马上二人一个着青布官衣,系着千层浪的绑腿,一个白衫短裾头上顶着丫鬟发髻。
外宫大清门外收缰勒马,白马一声长嘶,二人自马鞍上一跃而下。
守门将领见青衣女官眼神一愣,连忙下令开宫门,宫门托着缰绳缓缓打开,昨夜雨水敲打下的残花落叶伴着晨曦凉爽的风一卷而出。
走进宫门,穿过一个又一个的亭台楼阁兜兜绕绕走了好一功夫,钻进一片榕树浓荫,只听到从雨烈轩内传出声嘶力竭的吼叫。
“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青衣女官眉头一紧,还没缓过神来,抬头看去,一个紫色身影从雨烈轩房檐边疾飞而来,犹若一条紫龙腾跃九天,落地之时正与往雨烈轩赶来的青衣女官迎面相撞。
紫衣人身披紫色斗篷,帽兜遮盖额头,蒙着面,只露出两个细长的柳叶眼透露出傲慢之气,他怀里抱着的男婴不哭不闹,眼睛圆溜溜四处张望。
“你是什么人,放下孩子。”青衣女官惊诧之时从衣袖里滑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紫衣人袍袖一挥,顿时整个空中狂风大作,惊涛骇浪,残花落叶夹着尘土飞扬竟然卷起了几米高,几个从轩内追出来的宫女身体如同碎石头子被吹的四散翻滚,碰撞到密密麻麻的榕树树干,口吐鲜血。青衣女官不由自主连连踉跄而退,好半天才定住身形。
只见紫衣人抱着婴儿双脚腾起欲趁着官兵未到逃脱出宫墙。
就在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青衣女官凝神定气,发髻崩散,长发向四周飘去,如一个个正在爬行的蠕虫,头发越长越长,在紫衣人双脚那里缠了个结,向下一扥,半空中的紫衣人被拖拽着翻滚落地,他怀抱护着婴儿,用自己的背部硬生生承受了跌落的所有重力,只听到他的臂膀嘎巴一声骨碎的声音,顿时嗤牙咧嘴,眼角斜了一眼女婴,看她毫发无损表情如释重负一般。
那女官,眼皮向上翻起,露出通红的血色,鼻子渐渐凹陷,只留得两个出气的窟窿眼,嘴巴向两侧撕裂开到耳朵,之前粗眉大眼的秀气容貌已经变为野兽样貌。连紫衣人也心头一颤。
“原来这宫墙之内还有天踪雪阁的人,没想到妖神的眼线如此之多,料想你想要这孩子身体里的火魄吧”紫衣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弹着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虽然双脚动弹不得,眼神中也没有露出丝毫害怕之意,倒是轻蔑的语气让女官惶恐。
“难道你不是吗,把孩子留下,我便饶了你”说着,那头发继续生长,从四面八方将紫衣人五花大绑,头发如无数条小蛇在他身体上蔓延蠕动,寻找他的血管。
“妖神怎么会训练出你这种蠢货。留下你的名字,我不想杀无名之辈。”紫衣人虽被缠绕的死死的,语气却愈加傲慢轻蔑。
“我乃天踪雪阁八十一相妖之一玉蜈蚣,不过今天死的人是你。”狂言刚刚出口,那紫衣人掀开帽兜,额头泛起红光,眉心间显现出的火焰图腾如火似焰般热烈,一团团烈火从图腾中奔涌而出,沿着缕缕发丝燃烧向玉蜈蚣,榕树浓荫被火焰照耀的通红,霎时间浓烟滚滚,空中只剩下一件青衣随着烟尘被热气蒸腾的漂浮,尸骨无存。
“我乃……,真失败,我还没自报家门你就灰飞烟灭了,这么脆,只用了招烈日灼心而已。”紫衣人的话语透着孩子般的稚气。玉蜈蚣也算八十一相妖中的中流辈分可偏偏遇到了坤定山紫轩荀门的小少爷荀木青,十三岁就已经修得了三珠火魄,二珠封魄有此旷世修为身为五大派之一的紫轩荀门宗主他的亲爹荀兮洛功不可没。
荀木青眼梢上翘,露出极其狂傲的神色,接着眉头一紧,仿若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去,只见雨烈纤细的身体穿着白色衬袍弯曲的贴在地上,缓缓抬起脑袋,万般哀求的眼神看着紫衣人,一支如竹似玉的手伸向婴孩的方向,似乎那最后一口气也要留着抢回孩子。
紫衣人鼻子一酸,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亲娘的脸,心头流淌出滚滚怜悯之情,他走上前去,从雨烈脖子上硬生生拽下一根银白色的坠子,套在婴孩的脖子上。
“有了它,你们会母子相认。”话音落,抱着婴孩双脚腾空,衣衫飞舞,一道紫光向宫墙之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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