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视,径直来到一株花树下。只见那名花匠仰面躺在地上,身上已落满了薄薄一层残红,一股残败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他挥袖轻轻一拂,片片残花翻飞开去,露出干瘪的一具躯体。死者瞳孔收缩,口鼻大张,神色惊恐不可名状,黝黑干枯的皮肉皱巴巴纠附在骨架上,像一副笔法糟糕的诡异图画。
他取出一副洁白的丝质手套戴上,蹲下身子轻轻翻看死者的身体。不出所料,死者全身没有一处伤痕,血液却不知从何处流失干净。
冷观语清冷的面上毫无表情,眸中却似有一根细如发丝的弦紧绷着,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周遭一片静默,三名管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几时发现的?”
“交班时分。”
“有人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
他轻轻蹙起眉头,如同两道隐约的山峰。抬眼四下一看,满树繁花烈烈,遍地落红堆积,花事虽盛却已至荼蘼。
棚口忽然送来一阵轻风,落红飞舞处白光一闪,却是一把雪亮剪刀,正落在花匠身体右侧不远处。
剪刀下压着一根深褐色的枝状物,大约三寸余长,手指般粗细。
他俯身捡起来,细细看了一会,用丝帕包了放入囊中,转身出棚上马来至大棚背后。
只见西北方向的临潼山上延绵数里的大片浓黑茂密的深林,层峦叠蟑,寒气森森,在夜风里摇荡起伏恍如深海的波涛,不时夹杂着几声凄厉诡异的兽鸣,尤显得阴森恐怖。
他凝眸遥望片刻,又至各个花棚处细细巡查两遍,约摸过了三个时辰,方才回城。
清晨的阳光穿透窗棂射进屋中来。屋内站在一位红衣少年,金黄色的光线照着他饱满光洁的额头,滑过浓密的睫毛,顺在挺直的鼻梁急转而下,在脸颊投下一块淡淡的光影。
他的表情严肃凝重,眼睛微眯,盯着手里一根深褐色的东西,手指粗细,三寸余长,尾端突起如锤状。
“沈兄,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封拓熙站在他的身后,忍不住问道。
沈多情回过身,眸中露出一丝困惑表情:“这东西——像是蝴蝶的触角。”
“蝴蝶?”封拓熙低呼一声,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冷观语也为之侧目。
沈熹微在旁撇了撇嘴,想要说什么,忽然想起早上哥哥的一番叮嘱,便又咽了回去,心里却道:哼!真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沈多情点点头。
封拓熙奇道:“照理说,蝴蝶没有这么长的触角啊,况且也从没听说过有蝴蝶杀人之说啊。”
“假如是一只蝶妖的话,一切就都好解释了。”沈多情挑起眉峰,悠悠道。
“沈兄的意思是,攒花洲确有妖孽?”
沈多情举起手中的截肢,道:“这不过是其触角的一部分而已。单凭这个,我也想象不出这只蝴蝶究竟有多大?但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蝴蝶。”
沉吟片刻,又对冷观语道,“烦请冷护卫领我去看一下死者的尸体。”
冷观语点头:“尸体昨夜已移到摄祚社的镇魂司,沈兄请随我来。”
当下,一行四人出了封天府的北侧门,往东一拐,便是攒花城最热闹的一条大街。
沈熹微久在冰封雪域,乍到南方温热水土,繁华闹市,但见朱门楼阁内尽陈奇货异物,样样都觉得新鲜有趣,把玩着小摊上的一把九玉连环锁不忍放手。
沈多情知她生性好动,要她陪自己去看一具尸体委实枯燥无趣得很,便笑道:“小容,你今日就不用跟着我了,去逛逛吧,记得要早些回去,不许惹是生非。”
沈熹微闻言大喜,忙应道:“好的!我一定早点回去。”见他转身欲走,忙又高声叫一句:“谢谢公子!”
沈多情回头,正对上她调皮的眨眼表情,佯怒的摇了摇头。
封拓熙笑道:“沈兄的这个小童有趣得很。”
沈多情无奈道:“顽童心性,好逞强,又贪玩,是我管教得不够。”
封拓熙应道:“如此说来,倒和舍弟逸昀有些相像。”
沈多情闻言,奇道:“对了,说起逸昀,我倒有些奇怪,为何一直没见到他?”
封拓熙笑道:“逸昀年前惹下一桩祸事,家父罚他闭关反省一年,眼下才过去五个月,还须得大半年才能出来呢。”
沈多情正待问是什么祸事,忽听冷观语道:“到了。”
他抬头见一座青砖白墙气派非凡的庭院,漆黑门楣上书着三个篆字“摄祚社”。门下早有社里的管事在侯着了,见到他们忙一路引到镇魂司厅内。
花农的尸体直挺挺躺在青木尸床上,全身未着片缕,皮肉皱成一团。
沈多情随手捡起案上一把细长的解剖刀,将刀背贴着尸体一寸寸抚平,从头到脚凝眸细看了一遍。沉吟片刻,忽然手起刀落,一刀割去了死者的鼻子。动作干净利落,切口平整洁净。
就在这鼻骨上,赫然凝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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