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婶母与他是相熟的,您觉着,迟哥儿能拜师吗?”
说到后半截,她眼底已经添了一点忐忑,还有一点小心翼翼。不管是谁见了,只怕都不会怀疑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怀有的那一份期许。
毫无破绽。
永宁长公主对她素来是同情与怜悯,从来没有过怀疑。
眼下见了,也只觉得是顾觉非千般万般的可恶,这是千方百计要拐跑她这侄媳!看答卷哪里需要见薛迟娘亲,只怕是挂羊头卖狗肉。
至于打的是什么算盘,身经百战的永宁长公主能不知道吗?
她心里恨得牙痒,按着太阳穴的手指都不由用力了两分,勉强才能保持镇定:“本宫虽与顾觉非交好,却算不得最了解他的。不过他既然好像很喜欢那答卷,想必不会让你希望落空。倒是你这回见着顾觉非了,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
陆锦惜心底觉得这问得很奇怪,想起永宁长公主与顾觉非的交情,当然也想起当初永宁长公主对顾觉非那一番评价……
一番斟酌后,她望着永宁长公主道:“顾大公子倒是没与侄媳说上两句,不过感觉其谈吐风度,倒与市井之中所传一样。侄媳想,他该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至于其他,比如婶母曾提到过的那些,侄媳……还不大看得出来。”
“得亏你还没忘记本宫当时说的话呢。顾觉非若能被你看透,也就不是他了;你若能看透顾觉非,也就不是你了。”
永宁长公主听她的话,已经没忍住笑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
“本宫念着当年与薛况也是熟识,到底提醒你几句:便是日后顾觉非真成了迟哥儿的先生,你可也得提防着他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提防……”
陆锦惜眼神里带了几分茫然,好像不大听得懂永宁长公主的话。
“您的意思是……”
永宁长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过了,但若能让陆锦惜往后对顾觉非生出警惕,倒也不算什么。
她摆了摆手:“总之你记着就是了,总不会有错。”
“……是。”
永宁长公主既然这样说,陆锦惜便也没有多问,顺从地点了点头,只是心底的深思,却一重深过一重。
没两个闪念,她就明白过来:为什么那相亲名册上没有顾觉非的名字?
昔日太师府寿宴上,看永宁长公主与顾觉非乃是一片交好的样子,但永宁长公主是什么人?
朝堂上混迹的女人。
她与顾觉非之间交好,这没问题,但未必觉得顾觉非是陆氏的良配。
且当初顾觉非竟然也直接说,永宁长公主给的那一份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
这种涉及到大将军夫人要改嫁的“私隐”之事,他一个外人,还是个男人,知道得未免也太细了些。
前前后后一想,陆锦惜竟觉得事情通透了不少:原来,就算是交好,永宁长公主也没有撮合她与顾觉非的意思。
更不用说,今天是来提醒她不要受骗的。
看来,该是顾觉非在永宁长公主面前表现出了对自己的兴趣,所以才引起了永宁长公主的警惕?
越想越觉得有趣。
陆锦惜心里琢磨着,若让永宁长公主知道自己才是套路最深的那个,且与顾觉非一拍即合,臭味相投,不知她该作何感想?
“你刚才从那边过来,那旁边坐的是?”
永宁长公主点过了陆锦惜,便朝着周围看去,目光便自然地落在了之前陆锦惜的那一桌,便瞧见了个侧影。
藏蓝的长袍,人端端地坐着,侧对他们,显得很安静。
陆锦惜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便解释道:“回婶母的话,是大公子。今朝阅微馆考试,他也想过来看看,我便一起带着来了。不过,他运气不如迟哥儿,并没有进第二轮。”
大公子……
那个胡姬生的庶子?
永宁长公主反应了过来,倒有些错愕,只道:“到底是有异族的血脉在身上,身量体格都要被中原人健壮些,看着倒像是十八十九弱冠的,我竟一时都没想到他身上。”
大约也是因为身上还有另一半薛况的血脉,他身上隐隐给永宁长公主一种熟悉的气息。
但要具体说的时候,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
“你近日待这庶子,好像还不错?”永宁长公主回头问了一句。
陆锦惜并不知她内心是何想法,只道:“他本就有腿疾在身,长年未愈,到底可怜。我还承他唤我一声‘母亲’,加之近日又发现下面下人阳奉阴违地苛待,所以少不得要我自己上点心了。您该清楚的……”
踩低捧高这种事,哪里都不会少。
尤其是在永宁长公主的生活环境里。
永宁长公主听了,但是暗地里却想长叹口气:对一个女人来说,养着小妾生的孩子,该是多复杂的一种感受?
这天下的女人,有几个能是她永宁呢?
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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