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个房子我真是不能再呆了,多呆一分钟就少一份离开的勇气。
我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吴闯,提了我那不大的行李箱,只身去了火车站。
第三章 燕回南方
这些年都是靠飞机出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火车站了。北站一如既往的热闹,一如来时。可是再没有胸前挂着篓子,兜售香烟瓜子的小商贩。现在管理规范,到处都有小超市。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是在这里见到的涂毓淮,脏乱又热闹的车站里,他简直就是一道风景。
想到他,心里又是一软,告别了我们的邻居,告别了我们的家,是该跟他也做个道别了。
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软糯的吴侬软语搔过心头,听得人心尖尖痒痒。她不再叫我涂太太,礼貌又刻意的称呼我安女士。看来她消息很灵通,已经知道我和涂毓淮离婚的事。涂毓淮不是个乱来的人,可却是个自带招蜂引蝶气质的人,虽然已人到中年,魅力却是有增无减。这个李秘书对我一直不太尊重,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准备伺机而动,盼着这一天。
“安女士,不好意思,涂总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职业的礼貌里,带了一丝嘲讽明显的嗤笑。
“你让他接电话。”以前我一直畏惧和讨好着他身边的人,现在要走了,也没必要了。
“涂总在开会。”面对我难得的强硬,李秘书的语气又有所软化,软化后兴许是又有点懊恼,多事的补充道,“您已经不是涂总的夫人,我没必要听您的话。”
呵,说得跟她以前听过我的话一样。
“首先,你拿着的是他私人电话,不知道谁给你胆子,接你上司的私人电话。其次,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公司还有股份,你说你要不要听我的话!”一口气说完,心里只有一个爽字。太爽了,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我凭什么要憋屈到连一个秘书的脸色都看!
“对不起,涂总开会没带手机,我就顺便帮他接了。”
“把手机给他送过去。”实在是没必要和这些人多做牵扯。
很快电话交到了涂毓淮手中,他只是轻声的喂了一声,我就跟戳中泪腺开关一样,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见我不答话,他又连连喂了两声,才试探着问:“燕回,你哭了?”
听他叫我的名字,委屈一下子上来了,一时没忍耐住,溢出了两声一直强忍的呜咽声。
“燕回,你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担忧,对于我他其实一直是关心和尊重的。所以,连带我提出离婚,他也“尊重”的同意了。
“老涂,我在北站,我要回南水了。”我尽力压制喉头底下的抽噎,不想在这最后时刻依旧丢人。
“你回去散散心也好,回墨城给我打电话,我让司机去接你。”我听到他那边微有人声,偶尔飘来几个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似乎是在开会。不过他也不着急,慢着性子和我说话,像我们还没离婚时候一样。
“不,不回来了。”说给他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又遥远。他说:“燕子要回南方了。”
燕子,我曾经最嫌弃的土气小名,被他叫得好听得都带了些韵味。我挂了电话,快四十岁的人,蹲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哭得撕心裂肺。
这二十年,我一心奔着涂毓淮去,我也得到了他,和他结了婚,有了我们的孩子。可到头来,才发现我想要的从未得到,因为要得从来都不只是他这个人。我用尽一生去爱他,追随他,却换来了一场恨。谋算一场,到头来还是只剩我一个人。他不爱我,女儿嫌弃我,那些爱我的人,也被我推开了,再也不敢靠近。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二十年前,我坐着火车来了首都,二十年后,我依然选择这样回去。时代变迁,依旧是不同了。以前来的时候坐了三天两夜,手脚浮肿。现在已经变成了高铁,回去只要八九个小时。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坐过火车了,还挺有新鲜感。我在站台买了瓜子豆干等小吃,慢悠悠的吃。他生活过得养生,吃饭也清淡,这些年我好久没吃过辣的了。现在就是一块泡椒豆干,都吃得我涕泪连连。
我买的一等座的票,服务和飞机没差。杯子刚拿出来,乘务员就贴心的给我加满了热水。这个杯子是保温杯,听说是国外很有名的品牌。这是女儿第一次绘画拿奖时送我的礼物。拿到礼物时我满心感动,可是她说:“你不要再用你那个破杯子了,丢人现眼的。”
我的“破杯子”是一个钢化玻璃的杯子,外面套了一层不规则形状的橡胶,当年买的时候是最流行的,只可惜用久了,漂亮的粉蓝外皮被捏得发黑。这也是我第一次拿工资时候买的杯子,我把它送给了涂毓淮。几年后我嫁给了他,在他家里的角落找到了落灰的包装,和依旧崭新的它。
我看着车窗外逆向而过的风景,脑子里都是以前的种种。算了算了,都打定主意离开了,不要再想了。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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