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护不了他们,往后若是还护不住瑶儿和琰儿,该是何等的凄凉?”
我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他始终在等我说的话:“你出山吧。”
谢安微笑地点了点头,仍是一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小只,你觉得,我能成吗?”
我反问他:“何为成?何为败?像桓温那样可算是成了?像万石那样可算是败了?你有□□之心,又想保住谢氏一族,守住初心,便是成了。”
谢安转头看我,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我握了握他的手,又道:“我信你,始终信你。”
谢安躺了下去,枕在我的腿上,将我的手捧在怀里,闭着眼用我从未听过的语气对我说:“我知你舍不得三个孩子。但此行,你得陪着我。”
我用另一只手抹开他紧锁的眉头,笑道:“瑛儿央我同她讲故事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
谢安“哼”了两声,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我应道。
最近他实在是太累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他总算可以暂时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刻钟后,他在睡梦中突然抓紧了我的手,嘴里还喃喃地叫唤着:“郗昙退兵,是桓温的计啊。万石!是他害你的计啊!”我拍了拍他的背,他稍稍安稳了些,但很快又叫唤道:“桓温……桓温……小只,我能成否?”
细密的汗珠从谢安的额头上渗了出来。我猛然惊觉,原来谢安也会怕。我回想起当初桓温杀害殷浩之子时的情景。谢安要面对的是那样一个凶残而又精于阴谋之人。他会怕实在也很正常。
我没有因此而看不起他。相反的,我因他的害怕而对他肃然起敬起来。因为,他虽然怕,但他没有退缩!
我继续拍着谢安的背,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会一直看着你。你会成的。”
☆、小草与远志
谢家三爷要东山再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儿东晋。谢安是个低调的人。对于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他自己是不愿意的。他此次出山吉凶还是个未知数,过于张扬结果很可能就是\飞的越高,摔得越重\。所以,我私心也觉得这事儿没人知道最好。但是吧,谢家三郎\大才槃槃\的名声在外,想不万众瞩目都难.
虽然很多人都因谢安的重出而欢心雀跃,但不开心的也大有人在.不开心的人大致分为两种.一种人以许询为代表,认为谢安此时出山风险太大,恐有\玩砸了\的风险.许询更是对谢安闹了大大的一场脾气,撂下一句要绝交的狠话,但最后还是屁颠屁颠地来给谢安送行.
另一类人就远没有许询这么善良可爱了.他们大抵上是嫉妒谢安的才华,又羡慕他的名声,心像被柠檬腌过一样,说出来的话酸不啦叽的。这不,眼前就有一只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的酸人。
\从前就听说\安石不出于百姓何\世人都道,谢安石是天下最有才华的人,他如果不做官,不发挥治国的才干就是对不起老百姓。可你屡次辞掉朝廷的诏令,老百姓都已经习惯了,还都夸你有气节。如今你又出山了,又于百姓何呢\那个人眉飞色舞地说着,简直要拿出最佳辩手的气势。
本夫人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他们总觉得自己代表了正义,谁家面前都要放放厥词,就好像这样就能显得他多能干似的。
谢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还是下了车。他去到那人跟前,对他行了礼,还唤了他的字,他们俩显然是认识的.只是我很不待见这个人,所以也不耐烦去记他的名字。
\我是出是隐皆是自家事情。百姓如何,是庙堂之责。你若非伏羲女娲,还能代表天下百姓不成请你让让,放我牛车通过。\
谢安的脾气极好,我一直以为他是不会怼人的,没想到他怼起人来这么解气。我看见谢安对面的人的半边脸明显地抽搐了两下,心里大叫好爽。
谢安说完话,扭头就登上牛车,再也不看那人一眼。
\引泉,驾车。\
这样的酸人当然还有很多。我记得曾经在书里看过,桓温身边就有一位。有一回桓温设宴,谢安也去了。席间桓温的那位门客特意取出一种名为远志的中药材说:\这东西有两个名字,长在山里的时候叫远志,可一出了山就叫小草。\
关于一种中药有两个名字这件事,这个人倒是没有胡说。但他借这个东西来挖苦谢安的意思也是很明显的了。
桓温虽然爱惜谢安的才华,但也就只是抿嘴而笑,默不作声。
总而言之,绝大多数人并不看好谢安此次出山,建康和姑熟更有一堆在等着看他笑话的小人。如果换做是本夫人,面对这样的压力,我一定不会出山。谢家的门楣又如何小辈的将来又如何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我看了谢安一眼。他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我想劝他回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谢安突然开口道:\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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