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翻了许询一个白眼,许询若是生在现代,不去做娱乐八卦记者简直可惜。然后,我又实实在在地翻了谢万一个大白眼,好好的一个fēng_liú贵公子,不去讨论谁家未出阁的姑娘漂亮,干什么来嚼我这个“有妇之夫”的舌根?
谢万自知理亏,于是并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迅速地低下头去。
我对许询敷衍地一笑,道:“是有些变化,却也算不得是什么奇事。只不过因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对人生看得通透了些,少了几分执念,多了几分随性罢了。”
谢安朝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许询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了我们三个一周之后,故作神秘地说:“此行我遇见一件奇事,你们可想听?”
我和谢万纷纷点头。
许询的奇事发生在他从北地回会稽的路上,与现时的那位“好养鹰而不放,好养马而有不乘”的得道高僧支遁有关。
“……回程时,路过建康,顺道去了一趟东安寺拜访支公。恰好遇上王内史家的内仆去请支公登门除妖。此等稀奇事,如何能逃得过我。细细问了支公后,方才知道那王洽已然病了半年有余。夫人曹氏请遍了京中名医,都查不出病因。后来一个跛脚的苦行僧路过王家,就在王家的四围一看,说是府内有妖邪作祟。要想治好王洽的病,必须先除妖。曹氏救夫心切,当即下了重赏让那和尚除妖。谁知那和尚说自己道行浅薄,不是那妖孽的对手,放着几千大钱不要,逃走了。王家没了法子,只好派人去请支公救命。”许询满面红光地说着。
谢安喝着茶,悠闲自在,权当听书一样。谢万的兴致却极高,急问:“之后呢?支公去了吗?”
“去是去了,且是我陪着去的。支公去后,一眼便认出被狐妖附身之人,原是王洽半年前新纳的小妾。可整件事情,却全不是那跛脚和尚所言。原来那王洽早在半年前便应尽了阳寿,那狐妖受过他不知在第世时的救命之恩,于是便附身在小妾身上,散尽自己修为为王洽续命。无奈人与妖体质迥异,王洽得以延命,却只能卧病在床。而那狐妖已然散尽周身的修为,也已命不久矣。支公感念狐妖之情操,再三叮嘱王家人切莫以恶相向,以怨报德。可是……”许询说到这里顿了顿,深深地探了一口气。
“可是什么?”谢万急急地问道,也为我问出了心里的话。
“王洽虽得了狐妖的寿数,却不知感恩,与曹氏商议了一番,仍是将濒死的狐妖活活烧死了。支公为此自责了许久,只说了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便闭关参禅去了,也不知何时能够出关。”
故事的结尾跟着一段的静默。唏嘘,感叹,不值,鄙夷,各种情绪在一瞬间涌上我得心头。人类在面对自身的卑劣与无情时,总是有这样一种无力感,想要去诘责甚至谩骂,却又不得不反思,同样的事情若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是否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毕竟害怕是人类最原始的感觉。假如无法保证自己具有超出常人的勇气,便无法坚守道德的高地,又能凭借什么去指责别人的过失。沉默是最好的回应,无声,无力,且无奈。
除了唏嘘,感叹,不值和鄙夷之外,我的心里还有另外一种深刻而挥之不去的情愫——害怕。倘若谢安知道了我的身份,他是否还能保持古书里所描述的,那近乎于神仙一般的疏旷与豁达?或者他也会如王洽一般,以一把熊熊烈火了结所有的担忧与害怕。又或者神仙原本就是无法容忍“妖孽”的。
恰逢此时,谢安的声音稳稳地飘来,打破了久久的沉默:“王洽虽是王公茂弘(即王导)之子,可却远不及他父亲的气度与胸怀。我年少时候与相爷曾有过一面之缘,其人风度,沉稳而旷达,一时无两。”
许询接道:“听罢此等奇事,你竟只感叹王洽不如其父之风?”
谢安淡淡地说道:“世间之大,何处不有奇事怪事。那狐妖最悲之处,莫过于所托非人。此事最悲之始,莫过于王洽性格使然。”
“你年幼时,王公茂弘倒是夸你有他的风度。若此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你能够淡然处之?好比……”许询顿了顿,又道:“就好比是之前你书房里的那只燕子。倘若那只燕子幻化成人的模样陪在你的身侧,我且看你如何处置。”
许询的这些话当然是他信口胡诌的。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的心“咯噔”一下,跳漏了一拍。我不由得看向谢安,试图从他的表情上找到蛛丝马迹,找到他会不会将我活活烧死的大难。
谢安也看了我一眼,然后思忖了良久,才道:“既来之,则安之。”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许询连连摇头,“安石,你果真无趣得很,无趣得很啊。不过,却也让我佩服。”
我将那句“既来之,则安之”在心里默念的十来遍,却还是分析不出谢安的这个态度,对我来说,究竟是好是坏。究竟什么才是他所谓的“安”?是将我物理消除,以求内心的安定,还是将我“安”去一个没人的角落,让我自生自灭?
正当我苦苦思索的时候,却听见许询又闹道:“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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