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一边踱着步,一边说:“蔡邕也算得上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董卓掌权之时,强召之。他迫于董卓权势,勉强赴任,之后便平步青云,官至左中郎将,封高阳乡侯。可结果如何?董贼被诛杀后,蔡邕受牵连入狱,含恨而终,遗臭万年!”
许询说完那一番‘董卓’‘蔡邕’之后便一直盯着谢安看,目光深切,好像一定要逼着他表个态。
谢安光明磊落地回视着他,道:“玄度兄放心,我绝不会是第二个蔡邕。”
许询这才把咄咄逼人的目光从谢安身上移开。
王羲之看了看谢安,又看了看许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名和命,如何选?!”
谢安没有说话,玩弄着衣服上的纤髾,面色如常,眼眸沉静似水,根本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三人沉默了许久,谢安才缓缓地说:“名士、隐士,不过是浮名、虚名罢了。真正的隐,隐于心,哪里还会在乎那几页史籍呢。”
许询一听,面露惊异之色,随后就道:“闻君此言,反倒是我拘泥了。”
谢安随即又一笑,道:“不过,我又实在舍不得家中的娇妻和两子,命也是不能丢的。”说着谢安便向屏风看来。我一惊,感觉他的目光刚好对上了我的,赶忙移开视线。
☆、无风不起浪
许询和王羲之来了这么一趟,并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谢安对着早就写好的辞恩书发了好几天的呆,好在之后听说名士殷浩已经先谢安一步接受了朝廷的招揽,出山了。谢安便将那封辞恩书收了起来。谢宅从此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无所事事的日子过久了,人难免会越来越懒。我的理智虽然在不断地提醒我,要振作起来寻找回去的方法,但我的懒癌却控制着我的身体,甚至影响着我的精神,总有个声音在对我说:“找也未必能找得到,这里虽然没有手机i,但起码吃喝不愁啊。”
就在本姑娘浑浑噩噩地“坐吃等死”的时候,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撞进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正午时分,我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檀香拿着一本厚厚的簿子进来,说:“夫人,老何送会计簿来了。”
会计这个行当的历史其实十分久远。早在西周时代,各国就设有专门核算官方财赋收支的官职——司会。西汉时候,还出现了名为“计簿”或“簿书”的账册,用来登记会计事项。
零星算之为计,总和算之为会,会计是也。因此,老何给我送来的这一沓会计簿其实就是账本。
我恍惚了一下之后,开心起来:正愁没有事儿做,居然有人撞到枪口上来的。我问檀香:“老何呢?”
檀香道:“在外边侯着呢?”
“把簿子给我,我现在就看。顺便拉上青幔,让他在帐子外边侯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好立刻问他。”
檀香十分吃惊地“啊”了一声,但见我是认真的,还是一一照着我的吩咐办了。
青幔步帐之外,老何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下,而后堂而皇之地叫我的一个丫头给他端了一盏茶。我是主,他是仆。他的这些做法显然是极度无礼的。好在我生于现代,对于古代的礼数自己也不甚讲究,是以我虽看着老何不顺眼,却也没多说什么。
我捧起账本,仔细地看了起来。
本来我还一直纳闷儿,这谢大官人一不做官,二不经商,三不务农,却能过的如此富足与逍遥,他的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看了账本之后我才知道,他这富二代的生活全是由谢家在会稽的那几千亩良田在支持。这几千亩良田由佃户租用,只收三成的产粮作田租。可就把这三成的粮食卖出去,赚回来的钱也足够一个中等人家吃穿用度十年。
我正唏嘘感叹谢安不仅是个官二代还是个富二代的时候,却听见老何催道:“这会计簿中的门道多着呢,夫人哪里能看懂?不如早早地用了印,让我去老爷那里交个差,于你我二人都便宜。”语气里满满的不屑。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的刘氏是看不懂账本的,怪不得檀香刚刚那么吃惊。可不才本姑娘大学和研究所主修的都是会计,偏偏对账本中的门道十分精通,于是回道:“你放心,我虽不济,但这区区会计簿还是看得明白的。况且近来谢瑶被老爷送去了学堂,谢琰又有奶娘带着,我实在有些无聊,正好用这些账本打发时间。”
老何冷哼了一声道:“夫人既想看便看吧。只是莫要耽误了我向老爷报账。”说完竟自说自话地起身走了。
老何的态度并没有激怒我,反而让我警觉起来。多年的从业经验告诉我:这本账肯定有问题。
檀香很不解地问:“夫人,您之前从来不看这些簿子的,都直接用了印就还给老何的。怎么……”
本姑娘绝对不是工作狂,但专业素养却还在标准值以上。
“东山的谢宅虽然比不得建康的谢园,可好歹也是个大宅子。不说别的,光是府里上上下下这几十口人的吃穿用度都很难打理,记账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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