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郁郁葱葱,长得像热带雨林的一叶兰,洁净翠绿的枝叶肆意地绽放着自己旺盛的生命活力。
那边的窗下是一张洁净的餐桌,餐桌旁的每把椅子上都套着白色的椅套。
房间里充斥着温暖的橘色的灯光,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家呀。
下午的时候,马天野应该就是在这张餐桌上吃了饭,然后出了门。
现在,这个女人还在等着自己的丈夫回家。可她的丈夫马天野现在却躺在四壁惨白的医院里,不,准确地说是太平间。
他再也回不来了,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秦怀远不能再沉默了,他抬起头,眼睛却低垂着对女人说:“王佩宁,你坚强点。”
看来,马天野的老婆叫王佩宁,名字真好听。
王佩宁听了秦怀远的话,莫名其妙地说:“什么?你说什么?”
秦怀远实在不忍心说出下面的话来,可他必须得说,他盯着王佩宁的脸,难过地说:“马天野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王佩宁的声音变了。
秦怀远说不下去了,可他必须面对这个可怜的女人。
“刚才,在军工厂门口,马科长突然发病,张美玉帮他叫了救护车,可救护车到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
“胡说,怎么可能呢?马天野身体特别好,什么病都没有,行里最近不是体检了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要不就是这个小姑娘认错人了,秦怀远,你看见了吗?”
秦怀远摇了摇头。
王佩宁转向了张美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是才进行的吧,你是不是不认识马天野?”
张美玉不知道怎么样让这个女人相信自己,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认识马科长,他真的不在了,我亲眼看见的。”
这句话让王佩宁蒙了,她一下子站立不稳,打了个趔趄,秦怀远一把扶住了她,拉她坐在了沙发上。
王佩宁一滴眼泪也没流,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对秦怀远说:“我就不信!他现在在哪儿?你带我去见他!怎么会呢?他今天下午还在家吃的饭,吃了饭说去排练,他什么病都没有,怎么会呢?”
秦怀远悲哀地对她说:“他现在在人民医院。行,我带你去看他。”
王佩宁疯了一样地冲到了门口,扭头对着张美玉和秦怀远大喊:“走啊,你们快点!”
张美玉心痛地看着这个女人,无法想象她看到丈夫遗体时的样子。
已经入秋,室外凉意袭人,可王佩宁却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
张美玉从门口的衣架上拿起了一件看似王佩宁今天穿的外套,又取下了挂在旁边的一串钥匙对她说:“这是你家房门的钥匙吧,我给你放兜里,别忘了。”
王佩宁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依然焦急而且愤怒地喊:“走呀,快点!”
秦怀远关上了马天野的家门,张美玉上前帮王佩宁穿上了外套。
张美玉给王佩宁穿外套的时候,王佩宁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可眼泪却喷薄而出,紧接着,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哭得像个泪人。
张美玉的眼睛湿润了,她悄悄擦了把眼泪,搀扶着王佩宁往外走。
三个人走到车前,正碰上周主任和小刘。
这个时候,王佩宁已经绝望了,她哭得泣不成声。
她信了,她相信那个宠了她十几年的丈夫真地跟她永别了。
从此以后,家里再没有马天野那爽朗的笑声,再也没有人来动情地拥抱她,她没有丈夫了,儿子没有爸爸了,她们成了孤儿寡母。
周主任想安慰一下王佩宁,可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低声对小刘说:“去医院吧,去看看马天野。”
周主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哽咽。
在整个营业部里,马天野是他最欣赏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佩服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天妒英才”。
小刘对大家说:“都上车吧,我们去医院。”
张美玉扶着王佩宁准备上车,周主任却对张美玉说:“你不去了,车里坐不下。”
王佩宁流着眼泪上了车,其他人也坐了上去,汽车很快发动起来,接着就消失在张美玉的视线里。
张美玉忽然想起那么大的车怎么会坐不下自己呢,她哪里知道周主任是不忍心让年轻的她去目睹世界上最残忍的告别。
张美玉站在宁静的院子里,扭回头看见家家窗户里露出的温暖的灯光,又想起了躺在树下静静睡去的马天野,心里难过极了。
张美玉小的时候非常怕“鬼”,如果家属楼里谁家办丧事,她会吓得不敢出门。
可今天她亲眼目睹了马天野的死亡,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充斥全身的只有难过。
如果真像老人们说的那样,人死了,会很快去投胎的话,她希望马天野一路走好,来生还像今世一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从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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