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各种化妆技巧一概不懂。换了这一份工作, 很多工作场合需要化上淡妆,一来补足精神、提升自信。二来也是对同事和合作者的尊重。
此刻许愿真的用上劲儿跟林一山僵持着,额头的皮肤泛着光泽, 由于用力双颊绷得紧,但是眉眼还是一副平和、顺从的样子,眼波流转之间,流露着一分对熟悉的人才有的戏虐。
林一山想,这个配比的眼神,他是花了多长时间、多少精力才看到的?为什么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一个女人,到了他的手上,就这么难搞。
是了,在他认识许愿之前,看到的照片里的女孩,可不就是这样一副难搞的眼神:无知无畏的坚毅,有情有义的勇敢。
想及此处,林一山脑子里一团乱。许愿于他的意义,并非源于初相遇,相反,倒是再相遇才算作相识,这些事实和情绪,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二人越是纠缠不清,他越无从提起。这次,如果不是凭空冒出个姚雪峰,他也不会急于揭开底牌。
虽然这底牌,于他而言是保留招术,于许愿而言,还可能如卵击石。
他尚摸不清许愿的脾气,但许愿有一点,他是早有领教,就是老僧入定一般:不动口、不动心。
于是,他还准备了另一个剧情。
“你不想现在回去吗?好,那我们晚点再回。”这话听在许愿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晚点做也行,反正有的是时间。”
嘴上调侃着,林一山的心里,却有百转千回,沧海桑田之感。话在嘴边转了几转,又被他囫囵咽了下去。
前情往事只属于他一人,现在说出来就是贴脸发言,玩过杀人游戏的人都知道,贴脸发言是犯规的。
还有一个想法,如一颗秤砣定在林一山的心里。那就是从自己进入许愿视线的那一天起,到此时此刻,发生的种种,在他看来足够让彼此作出决定——对足够让许愿作出决定。
还有,林一山突然意识到,许愿是漂亮的。当年许愿在徐总的公司里上班,他一直觉得她眼熟。印象中,她总是站在人群的外围,穿印象模糊的衣服,梳印象模糊的发型,只有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又不甚明晰。
有一次,他上班差点儿迟到,踩着点儿跑进公司大门,手里抓着一个鸡蛋饼,发丝飞扬,虎虎生风。那一天,林一山坐在二楼会议室的窗前,等待会议开始。
有一次,许愿,拖着一桶桶装水,路过徐景天的办公室,满满一桶水,很重,为了不让桶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太刺耳,他尽力把桶提起来。那一天林一山想上去帮忙,考虑到自己和许愿部门领导的面子,只站在徐景天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
有一次,一个重要会议结束,所有公司领导等待合影,许愿远远地跑过来,压抑着奔跑带来的气喘,毫无女生声形象,叉着双腿给大家拍照。佳能相机的屏幕,设置成显示图像时,如果人的手或者鼻尖儿不小心碰触到屏幕,那么快门是按不下去的,照片拍不成。
迟迟听不到相机的咔嚓声,站成一排的领导马上就要尴尬了,许愿的大限将至,林一山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帮他关了屏幕。
在那之前,林一山还听到许愿在走廊里跟人讲电话,大概电话里的熟悉的人,那个时刻的许愿,就是他此刻眉眼中流露出来的样子,平和的,顺从的,带着一点儿戏谑。
林一山裤兜里装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每迈一步,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一阵难得的凉风掠过,他收回心神,下定决心:不提更久远的事情,只从二人在d市的相识开始。
小区里只有一家食杂店,二人路过的时候,林一山拐进去拿了两瓶农夫山泉,递给许愿的一瓶是常温的,他拧开带着水汽的那一瓶,咕咚咕咚连咽下半瓶。
林一山紧走几步,跟上许愿,又沉默走了一段路,就上了滨河路,这条路沿河修建,不允许机动车通行,周边的人居民把它叫作滨河公园,沿着河的走向,一路通到新区广场。此刻,路上零零散散有些人在散步,有带着孩子的,有牵着狗的。
对岸的灯光映在河里,被河水搅碎了。林一山和许愿并肩,终于开启话题:“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什么?”
“去留的问题。”
许愿没想到林一山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一时没表达。
“徐景天问过我,问我跟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倒是没想瞒他,只是没……我告诉他,我姨特别喜欢你。”
有个骑在轮车的人经过,许愿驻足侧身,让对方先过去,刚好听到林一山的话,略带惊讶地看向他。
林一山清了清嗓子,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也停下脚步,低头看面前的石头栏杆。
“你们俩什么时候聊到这个的?”许愿好奇。
林一山忽略她的问题。“他倒是跟我说过,想跳槽去另外一家公司的事,我没想到徐景天想带你走。”
“徐总确实问过我,要不要接受南陵那家公司的offer……”言罢看向林一山,“但不是因为他,我才考虑去留问题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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