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父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师父暂时不能把你带进那种生活中,你太小,容易受到伤害,你能理解吗?
男孩使劲摇头,一不小心,连泪水也摇了下来。
师父不是抛下你不管,师父以后每年抽一个月时间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其实,师父是打算离开我了,就像哥哥当年抛弃我一样,您打算从我的生活中慢慢抽身出去,是吗?
男孩抬头看向面具男子,那目光超乎年龄的清冷而早熟。
他看不见面具男子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正为着这种目光而颤抖!
他觉得心底火燎的慌,仿佛心缺失了一块,整颗心都被掏空,太可怕了!
师父曾说,徒儿像一朵夜深未眠的白芍药,芍药别名将离,美则美矣,却主宰人间的离愁别绪。师父难道那时便存了离开徒儿的心?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男孩叹气,比成人更加沉重。
男孩慢慢走到门口,冷淡持重,高贵疏离,看着屋外纷飞的大雪,单薄瘦弱的身影中打着深刻的沧桑烙印,一份难以言传的孤寂围绕着男孩缓缓流动。
他想起刚刚看到的芍药圃,男孩真的很像一朵美丽而无限凄凉的白芍药啊!
仙姿秀逸,却孤冷出尘。他深深地感受到,这份孤寂,从此便成为男孩生命的颜色,再也褪不掉了。
师父,这就是你叫我将离的初衷吗?我终于明白了!
他睁开眼,天色黎明,该上早朝了。
远处,鸡鸣头声,于是惊起了家家的声声相和,狗也被惊醒了,汪汪地跟着凑起了热闹。
这个时候,母亲还没有起来,大部分人也还沉浸在好梦中,而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已经挣扎着要离开温暖的被窝了。
梦永远是梦,绝对不能影响现实,他很清楚,好在自己总是能及时醒来,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发愁了。
既然是梦,就无需挂心!
懒懒地斜躺着,看着窗外的天色,从蓝暗到逐渐明朗微白的色彩层次变化,隔着青竹窗纸,树影摇曳中更显幽静。深秋的天色是一天比一天暗了,等到了冬至后,不知道会不会推迟早朝,他实在不喜欢早起!
时间一点一点地漏去,他慢吞吞地起身,穿上云影昨晚烫好的朝服,带好官帽。
他从来不喜欢丫环伺候着穿衣梳洗,一切都是自己来,这不仅是跟他本身的性格有关,还有就是他唯一信任的丫环云影,他要她只需用心伺候他母亲,免得两边兼顾怠慢了母亲。
梳洗好,揽过铜镜,检查是否有疏漏的地方。
铜镜中,是一名俊美无俦的少年官员,凤眼无波,漫然幽散;白皙笔直的鼻梁刚柔并济,无端透出一份拒人于千里的冷漠;额间鲜红的美人痣,仿佛像一颗欲滴不滴的红玛瑙,为他整体偏冷偏淡的俊美脸庞平添了一抹明艳绝色。
“少爷,该早朝了。”丫环的声音在门外恭敬地响起。
是啊,他缓慢的动作总是拖去很多时间。他最后一次审视自己的装扮,跟平常一样,他满意地点头,是该上早朝了。
[正文:第十二章早朝]
正乾门外,一队队服色各异的在朝官员,在等候早朝,他自然也参杂其中。
一堆官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他就算不想偷听,可是耳力敏锐,那些话还是一字不漏地钻进了他的耳中。
还是延续了昨日京城百姓的话题,关于凯旋而归的辰王爷和雷将军,马屁大拍特拍。
他忍不住掏掏耳朵——无论走到哪里,这种人是永远不会绝迹的!
好在他清冷淡漠的名声从他初进朝堂时就传扬在外,连皇上都给他面子不予追究,这些如同三姑六婆的官员怕被他的一身冰霜冻死,倒也不敢上前找他攀话,他落得个耳根清闲。
只是这种时候是不能持续太久的,只要他一来——
“云兄,原来你在这里!”惊喜的年轻声音扬起,惹得人人对他行注目礼,一个高瘦书生气的年轻官员,不顾前辈们的怒目而视,硬是从重重前辈的包围圈中挤到他面前,张扬着一脸灿烂的笑容。
他叹了口气,今天明明偷跑到别的队伍中排队了,为什么这探花郎还能找到他?如此明目张胆地与他结交,也不怕落人口实!
“原来是明侍郎。”他淡淡点头,这个叫明非的户部侍郎,也是和他一起同登一甲的第三名探花,似乎是个感觉神经无比粗大迟钝的人,无论他表现得多么冷淡疏远,都不能令他退避三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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