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靳的眼波很静,如海,在璀璨霓虹的映衬下,泛着最迷人的烟波蓝。他的嘴角是噙着笑的,五分亲近,五分疏离,不多不少,却永远看得清,却触不到。
景夜望着他没说话,她自诩聪明,但越是聪明,就越是知道凡事最应化繁为简,所以她只是指指不远处已变得暴跳如雷的尹蔚珊轻声回答:“我只知道我们再不过去把她拉开,今天她就会跟刚才的我一样,很有可能借宿派出所了。”
卫靳带走尹蔚珊之后,谭禹城还一脸懊恼地坐在台阶上,拿着冻死人的冰激凌。
“你们到底怎么一回事?”景夜放低声音,想要宽慰谭禹城几句,没想到谭禹城却摆摆手反而安慰她:“没事,她跟我发脾气我早就习惯了,你不用太担心。”
眼前的人分明是在苦笑,景夜只觉得愧疚与酸楚,顺势坐在谭禹城的身边:“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尽管问,如果我知道答案的话。”
“要是你明明很爱一个人,却极有可能不会有好结果,你会选择怎么做?”
过了很久,谭禹城才幽幽地开口:“那么在有限的时间里,我至少要让她快乐。”
景夜的眼睛在瞬间被点亮,而后她发现,不知何时,她头顶的路灯竟然灭了,原本还算光明的世界骤然间变得漆黑、模糊。黑暗之中,她静静地坐在原地,仿佛身处幽暗的海底,世界皆在她之外浮游。
“谢谢你。”许久后,景夜伸手拍拍裙子上的灰尘,从台阶上站起来,“那我先去找程屿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打车很安全。”景夜轻轻摆手,“那么回头见了,加油!”
因为这一句简单的鼓励,谭禹城开心地笑了。这个男孩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很明媚,景夜没来由地有些失神。若她也这样容易知足,是不是会快乐许多?然而她一向不喜欢这样的论调,她摇摇头,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景夜的记忆力极好,所以能够在只去过一次的前提下找到程屿所租的那间房。其实她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来,明明梁绾绾告诉她,他已经回去了,她却还是愿意傻傻地跑来这里,就算只是来吹吹这无关痛痒的冷风。
单元门口恰好是一个风口,景夜打了几次打火机都熄灭了,只好认命地往背风的角落走。夜已深,四周静得可以听清自己的心跳。景夜将烟点燃后刚吸一口,便听见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头,便看见了梁绾绾。
她虽不知梁绾绾酒量的深浅,却也明白,眼前这个人已是喝得烂醉。她就这样看着她狼狈地四肢并用爬上楼梯,仍旧纹丝不动。
这一刻,景夜忽然感受到巨大的平静,就好像完全从绝望而矛盾的情绪里撤离,没有什么理由再固执、再坚守。
她看着那扇门缓缓打开,又合拢,门外的人,已经消失在她目不可见的黑暗中。
3
景夜没有立刻离开,反倒是席地坐下,掏出剩下的烟,一支一支抽起来。她的脑子并不混沌,甚至还可以回忆起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比如她曾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女主角撞见负心前男友劈腿的场面,逃跑的速度堪比激光。这个片段让她误以为,所有狼狈的表达方式都是逃离,而现在她才明白,其实不然——真正的狼狈,是你干脆丢盔卸甲,站在原地,给足那人面子,看这出戏收场。
在景夜坐在楼下等这台戏结束的空当里,一向耐性十足的程屿终于被梁绾绾激怒了。喝醉的她与平时截然不同,失态地坐在他的床上又哭又笑,任性得堪比不谙世事的小孩。
“吃药。”在看着梁绾绾唱了近半个小时的独角戏后,程屿不得不举白旗,替她拿来了醒酒药和开水——看来她是真的醉了,并不是故态萌发没事找事。
见程屿终于肯搭理自己,梁绾绾的心中不禁涌起几分喜悦,死活不肯接过茶杯。她眼里的意思很明白,但对程屿来说,却摆明是得寸进尺。在僵持了近十分钟后,程屿顺手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看来你不是真的难受,酒醒了就回去吧。”
程屿的脸上全是漠然,酒精上脑的梁绾绾只觉得一股怨愤涌上心头,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了:“是,我就是装的!反正你这人除了喜欢在景夜面前扮憨厚以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竭尽全力在我面前显摆聪明。怎么,难道我说得有错吗?!”
梁绾绾很少这样讲话,大部分时候她都是疏离却气势逼人的。见她今日如此失态,程屿确信她喝了不少,于是将杯子又端起来:“吃药吧,吃完回去,太晚了不安全。”
梁绾绾面色绯红,先是一怔,而后冷笑着推开他的手:“哟,程大少爷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我了?我看你前段时间不是一副巴不得我死的样子,不过真可惜了,你再怎么想我死,也都得忍着,好歹论辈分你还得叫我声阿姨呢!”
这话未免刺耳,可程屿的一大优点便是极少与人计较。见说服梁绾绾无望,索性要走,却被梁绾绾气急败坏地叫住。
他回过头看她,眼里波澜不惊。她忽然觉得悲凉,明明是她先遇到他的,明明他们还有着相同的起点,她不奢求得到他的认同,但至少,他不能漠视她。
这样的冷漠点燃了她的怒火,那其中又掺杂了几分嫉妒,她说不清。但她知道,从没有哪一刻的自己,会比现在冷静。
梁绾绾伸手拿过丢在一旁的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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