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眯了眯眼:“怕是不容易, 我可不想白白造业。”
魏熙听出了裴斯话中之意,她心中愕然,微微直起了脊背看着他, 裴斯察觉了魏熙的视线,对魏熙一笑:“自从我知道了我是他的儿子, 他便没这个机会了。”
魏熙愣了一瞬,便又卸了力道,她抬手给裴斯倒了一杯饮子, 将方才的话略过不提。
魏熙将杯盏推到裴斯面前:“这饮子中的梅子是我府中长的,你尝尝。”
裴斯含笑端起饮了一口,方一入口, 他便被酸的右眼一抽,他将杯子放下:“我那儿有上好的蜜糖,过会让人给公主送来?”
“我府中又不是没有蜜糖。”魏熙说罢,惊讶道:“没想到你如此怕酸,竟是半点都沾不得。”
裴斯笑道:“少时不懂事,赌气离家,在外面饿狠了,逮到没熟透梅子便啃了许多,现在吃到这东西便觉得牙酸。”
魏熙掩唇一笑:“没想到你幼时还会和裴娘子闹脾气。”
裴斯将饮子往外推了推,道:“少时不懂事。”
二人懒懒说着毫无意义的闲话,气氛却不如往常松快,裴斯看出了魏熙的倦意,正欲起身告辞,却见陈敬进来,对魏熙道:“公主,司农卿挨不住,将与他勾结的人都招认了,被供认之人都列在这个单子上了。”
陈敬说着,将手中名单递给魏熙。
魏熙接过单子,却不忙着看,她看了陈敬一眼,道:“先坐下喝杯饮子解渴,暑热未消,跑出去一趟也怪累的。”
“公主体贴入微,真是令人艳羡。”裴斯叹了一句,抬手给陈敬倒了一杯饮子。
陈敬接过杯子,侧头瞥了裴斯一眼:“又说这些没意思的话。”
魏熙却没有计较裴斯的话,她敛起袖子,将裴斯的杯子添的满满的,裴斯看着杯中饮子,眉头缓缓蹙起,只听魏熙笑吟吟道:“不必艳羡,我也体贴你,你快饮了,莫要辜负我的心意。”
陈敬看着裴斯的表情,心中明了,他含笑催促:“还不快饮了。”
裴斯看向魏熙,面上是如慷慨就义一般的神色,他端起饮子,道:“公主的心意,即便是穿肠毒药我也要饮。”
魏熙含笑听着,下颌一扬,示意他喝,却见裴斯将饮子利落的放回桌上:“这个便算了,平白被我糟蹋了。”
魏熙展颜,也不再难为他,低头将手中的纸打开,一边看,一边回忆上面的人职位是何,与何人有牵扯。
将纸放下后,魏熙脸色有些不好:“六哥这是想接着机会清理朝堂呀。”
她说罢,将纸揉成一团,丢进窗外溪水中,松松散散的一个纸团沁在水中,不消片刻便柔柔摊在碧荷掩映下,怕是再等一会,上面的墨迹便会化在水中,直到再也寻不见。
魏熙将手肘撑在窗上:“底下官员结党营私,鱼肉百姓,阿翁身为中书令,怕是难逃其责。”
陈敬沉声道:“陛下不准谢公辞官,可是为了今日之事?”
魏熙抬眸看着窗外已经见了颓势的的荷叶:“我阿翁不会碍着六哥什么,他不会做这种拐弯抹角的狭隘之举。”
裴斯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多想无益,等陛下处置的旨意下来后便明了了。”
“反正谢公也不是任人拿捏的。”陈敬接着裴斯的话道,说罢,便端起饮子一饮而尽。
魏熙将头靠在手肘上:“那便等着吧。”
魏熙说罢,又闲话了两句,裴斯便起身告辞了。
等裴斯走了,魏熙慢悠悠瞌眸,陈敬以为她要小憩,正想要劝魏熙去榻上躺着,却听魏熙问道:“他怎么样?快两个月没有收到信了。”
这个他,不必想便知道是谁,陈敬道:“苏巍之前来信,说他要去天竺,路途遥远,信晚了些也正常。”
魏熙轻轻嗯了一声:“让苏巍他们不必太过小心躲着,我虽派他们悄悄护着他,但他也不是傻子,定是有察觉的,本就是桩辛苦差事,别让苏巍他们太过为难。”
陈敬应是,提议道:“既然如此,他写的信便让我们的人直接送来便是,多走裴斯手下那一遭,平白麻烦了许多。”
“裴斯那里也算是个遮盖。”魏熙说着睫毛颤了颤,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他写的信像是游记一般,我还是很喜欢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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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中秋,朝野有动荡开了,此次却只是因为一个司农卿惹出来的,司农卿获罪,抄得珍宝无数,引得魏潋大怒,下令彻查,这一查,却牵扯出十几位或身居高位,或身在要职的官员。
人赃并获,有的人所犯之罪甚至远大于贪墨,魏潋得知后,更是气怒非常,命人依罪论处,最轻的也是革职抄家。
一下子扯出这么多人,终究不是小事,一连好些天朝堂上都在议此事,这些人的罪多加探查,已经无可论辩,但一下子空下来的缺却是不好补的,因着这事,一连闹了一两个月才真正消停下来。
此次事后,因战事天灾而亏空的国库也有了充盈的迹象,朝堂之上,官员大换血,倒也有序了许多,魏潋登位将近一年,大夏朝廷也有了复苏之意。
而在此时,中书令谢珏又一次上书乞骸骨,却再一次被魏潋留住,只说朝廷尚无可主持大局之人,要等天下大定时再放谢珏。
谢珏见魏潋意态坚决,不似作假,便也只得继续任着中书令,不过却是因年老之故,越发懈怠了,只在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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