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魏熙随着灯火轻晃的恍惚影子,抬手又多点了几盏灯。
方将最后一盏灯点燃,便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魏潋回身,见魏熙站在案边举着一本册子对他道:“这梁宽看着敦厚,没想到还有这小心思。”
魏熙说着,指着册子上的几个字念道:“均田纪要。”
魏熙说完,将册子递给魏潋:“就那么摊在桌子上,明摆着就是要呈给六哥看的,我原以为他就算有什么话也是会直言进谏的,没想到竟会如此……”
魏熙琢磨了片刻,道:“如此含蓄羞涩,跟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似的。”
魏潋接过册子,轻轻点了点魏熙:“小娘子?我可从未见你含蓄羞涩过。”
魏熙脱口而出:“那便是小郎君?”
魏潋无奈:“尽是些胡言乱语。”
魏熙负手,以下颌点了点魏潋手中册子:“那我不胡言乱语了,六哥赶紧看看人家写了什么肺腑之言。”
魏潋闻言将册子打开,魏熙只看到册子上除了正常大小的字体外,还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她心中好奇,凑到魏潋身边与他一同看。
二人相距不足一拳,魏潋在魏熙靠近时便嗅到了,魏熙身上的暖暖甜香,他的手一顿,心想,这么多年了,她倒是一直不曾换过熏香。
正凝神看着册子的魏熙却是不知魏潋心中所想,这册子说是纪要也不过就是个名字罢了,梁宽将历朝历代的均田体制都写了出来,又在周边多加分析,甚至还有许多提议。
魏熙一目十行的看完一页后,道:“难怪这梁宽之前都四十多了,还一直当着一个小小的典籍,依我看,他虽有爱民之心,所思所想却太过天真激进了。”
魏潋将册子草草翻完:“不过他的一番畅想若是能用的起来,应当也算解了民生之忧了。”
魏潋说着,将册子放在桌上:“可惜太过不切实际,只在益阳一地施行怕是都难。”
魏熙瞥了一眼册子:“六哥既许了他便由他,反正益阳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魏熙说罢自知失言,在魏潋的眼风下慌忙改口:“不过梁宽这般爱民之人,定是不忍益阳再生乱的。”
魏潋颔首:“他是个尽责之人。”
魏熙应是,却提议道:“阿熙觉得或许可以将分给方外之人的田地收回。”
魏潋眉梢一挑,见魏熙理了理衣袖,继续道:“既是方外人,又何必理世俗事,平白添了许多功利心,倒不如让他们安心修行,若是得了道,香火钱总是少不了他们的。”
魏熙说着,眼中有些厌色:“也省的那些投机取巧之辈尽往寺庙道观里钻,平白坏了风气。”
魏潋神色淡淡:“我朝素来尊佛重道,更是以道教为国教,若是真如你所说,与打压又有何意,眼下民心不稳,正是要借他们来稳定民心的时候。”
魏熙拉住魏潋的衣袖,神色郑重,毫无嬉笑之意:“百姓多信鬼神,以此来稳定民心确实省心省力,可是,六哥,皇帝才是一国之主,百姓该信的应当是帝王所言,而不是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
魏潋看着面色端肃,一心劝谏的魏熙,眼里闪过些复杂之色,他抬手轻抚魏熙的眼睛,惹得魏熙眼睫一颤,轻轻扫在他的指尖,魏潋将手收回:“百姓是敬畏皇权的,可他们不会信奉活人。”
魏潋说着,亦如魏熙一般理了理衣袖:“百姓信奉佛道之说,可那些道士和尚,依附的却是皇权。”
魏熙担忧道:“可他们太过猖狂了。”
魏潋道:“是该好好管束一下了。”
魏熙点头,复又提议道:“仅管束也不行,出家人太多,也是国之大弊。”
魏潋眉梢微挑:“阿熙想如何?”
魏熙道:“不如对想要出家的人加以考核监管,让那些道观寺庙的掌事先和他们说道几句,只让那些对道家佛家有见解的出家,其他的统统以无缘之说给打回来,也省的有人滥竽充数。”
魏潋低笑:“你这法子倒是干净利落。”
魏熙点头,复又道:“那些已经出家的也要再加考核,守个戒念两句经就能混吃等死了,天底下哪有如此好的事。”
魏潋看着魏熙生动娇俏的神情,眼里又渐渐有了柔意:“这个弄不好怕是会生乱。”
魏熙抬眸看着魏潋,墨玉似的眼眸被烛火映的亮晶晶的:“我倒是有主意,六哥不如将这事交个我,我保证让他们有苦难言。”
魏潋展颜一笑:“瞧你这话说的。”
“六哥?”
魏潋看着眼巴巴等着他应答的魏熙,唇角一勾,便也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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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上午睡多了,再加上梁家的床榻她实在不想去睡,已经快到子时却丝毫没有要去安置的意思,只拿了一本书趴在桌上看。
正看着,却听旁边传来一声细微声响,她抬头,见是来与她做伴的婢女,迷迷糊糊的靠着桌子睡着了。
魏熙揉了揉脖子,继续看书,心中却在后悔没有将夷则蕤宾她们带过来。
魏熙如此想着,却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凝神细听,只听来人到了魏潋门外,通报道:“陛下,谢将军带人来护卫陛下。”
谢将军?魏熙想了一瞬,才想到谢宜安,那次宫变他立了功,便升做了羽林左将军,二十出头便是从三品的将军,他也算是长安小辈中的第一人了。
魏熙起身推门出去,对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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