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料的不错,她今日确实是要出去一趟的,魏熙此时打扮妥当,一碗粥才喝了几口,便见皇帝处的内侍前来唤她,她应了,不慌不忙的喝了粥,又吃了块双拌方破饼,才起身跟着内侍往甘露殿去了。
当步辇停下,魏熙看看庄严华贵的甘露殿,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这里本该是帝王燕居之地,这些天却人来人往乱糟糟的,怕是比大理寺都差不了多少了。
魏熙将手搭在陈敬手上,慢慢的向上走去,其实皇帝在等着,她是不该这么慢的,可是她潜意识里就是不想去甘露殿,魏灏的毒计太过恶心人,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帝,更不知道,经此一事后,她与魏潋是否还会如从前一般。
不论如何,我都会如从前一般待你,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魏熙突然想起了昨日魏潋说的这句话,魏潋说这话时的神情还历历在目,魏熙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眼下却好似有些明白了。
魏潋是不是早就知道魏灏会这样做了?
魏熙脚步一顿,竟有些掉头就走的冲动,却听陈敬低低唤了一声:“公主?”
魏熙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甘露殿,现在不是可以任性的时候,她勉强平复心情,往前行了短短几步,便迈进了甘露殿那扇高大的门。
魏熙一进殿,便看见了殿中跪着的魏潋,以及他面前坐着的面色沉沉的皇帝,和还带着病态的柳芳仪。
魏熙面上瞬间带上了惊讶之色,她俯身对皇帝行了礼,皇帝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让她起来,魏熙站直身子,对皇帝问道:“阿耶,这是这么回事,昨日不是都查清此事和六哥无关了吗?”
皇帝听了魏熙的话,有些不悦:“你说的此事是何事?”
魏熙疑惑道:“不就是程彦之事吗?”
皇帝看着魏熙茫然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了,他看向陈士益:“你告诉她。”
陈士益面上有些为难,不似往日游刃有余:“禀公主……宁王殿下……”
魏熙蹙眉:“六哥怎么了?”
柳芳仪似有些看不惯陈士益这谨小慎微的犹疑做派,对身后的宫女道:“陈公公是陛下身边第一得力的人,哪里是屈才用来传话的,还是让阿绘说吧,她嘴皮子活泛。”
皇帝有些疲累,嗯了一声以做答应。
阿绘闻言略上前一步,对魏熙福了福,道:“回公主,今日之事是由一具女尸引起的,昨日我们娘子散步时被清明渠上浮着的一具女尸吓着了,陛下心疼娘子,便命人彻查,经查验,那女尸名唤刘锦绣是尚寝局的一个女史。”
阿绘说道这顿了顿,见魏熙没有什么反应变继续道:“经查验她是六月二十三死的,当时寻了好几日皆未寻到她,都以为她是私自离宫了,因此都没再寻她,昨日见了她的尸身尚寝局的人都很是惊讶,皆言她平日里是个极为稳妥和善的性子,不可能与人结怨,只有与她交好的女史马纤娘道,她自死前一晚回来就不对劲了,直言她活不成了。”
她正说着,话却被魏熙打断:“人死了不是很快就会浮起来吗?眼下都八月末了,两个月的时间,她怎么昨日才浮起来,而且还赶到六哥刚洗了冤屈的时候。”
阿绘道:“刘锦绣是被人捆到重物上沉尸的,时间长了,捆着她的绳子被水冲断了,她便浮上来来了。”
魏熙蹙眉:“既然绳子都被水冲断了,那你们是怎么认出她的,难不成她身上的衣服比绳子还坚牢,亦或者她吞了仙丹尸身不腐?”
魏熙上前几步,对皇帝道:“阿耶,这个女尸出现的太过蹊跷,依我看分明就是有人不依不饶,想要置六哥于死地,还请阿耶明察,还六哥一个清白。”
皇帝看着魏熙:“六哥六哥,你和他还真是亲近。”
魏熙闻言,黑黝黝的眸子里顿时浮起了委屈迷茫之色:“我们是兄妹,亲近些不是常事吗,阿耶为什么这样说?”
皇帝示意阿绘继续说,并没有回答魏熙的话。
阿绘道:“衣服虽腐烂了,但也是能看出基本服色的,而且,那女尸腕上的镯子正是刘锦绣的。”
阿绘答完魏熙先前的话,又继续道:“一开始马纤娘问刘锦绣为何这样说,刘锦绣颇为恐惧,皆闭口不言,直至夜里,马纤娘听刘锦绣说了梦话,喊什么殿下饶命,她什么都没看见之类的,马纤娘担心刘锦绣,便将她叫起,好一通安慰,刘锦绣惊惧之下,就将白日所见说了出来。”
阿绘说到这闭了口,有些有些不知道还要不要说,她犹豫着看向皇帝。
皇帝看着神色坦然的魏熙,有些疲倦的按了按额头,道:“接着说。”
阿绘闻言,声音低了些:“刘锦绣说她白日里奉司苑之命去山水池检查花木长势,一时走的偏了些,正欲回去,一转眼却见宁王殿下与公主……与公主抱在一起。”
阿绘说完,没敢看魏熙脸色,语速加快,继续道:“她一时情急,忙往回跑,却不成想,闹出了动静让宁王殿下发现了,幸而她跑的快,才逃过一劫,多得了一夜的寿命。”
阿绘说完,本因为魏熙会大闹一番以示清白,没想到魏熙的行为却出乎了她的预料,其实也不只她,连皇帝都没想到,魏熙听了这些话后竟然没有闹腾起来。
魏熙神色淡淡的走到魏潋面前,将手递给了他:“六哥起来吧,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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