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在屋里哭。
他伸手拿搁在身旁的烟盒:“你回去吧,晚了,我抽根烟,小孩子闻烟味不好。”
我分开树丛回家去了。
礼拜二我放学时,走出校门,看到斯定中笑吟吟立在门口,身后跟着锃亮的奔驰车和恭谨的司机。
我装作不认识他,快步走过。
“葭豫,葭豫——”他追上来。
我低吼:“你来干什么!”
“你不要生气嘛,我有事找你才来的。”他一边笑嘻嘻,一边抬手同我同学打招呼。
斯定中读的是私立学校,我读普通中学,一般他不会来找我,因为知道他出现我特别不高兴。
女同学拉着手嘻嘻闹闹笑道:“李葭豫你男朋友吗?”
我赶忙冲她们摇摇头。
待到同学走过去了,转头问斯定中:“什么事?”
斯定中殷勤地报告:“葭豫,我们去吃饭,完了去看戏,今晚演《旧梦新欢》。”
我气不打一处来:“才刚刚周二,还没到周末呢,谁有空看戏!”
斯定中理所当然地答:“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富家子哪懂人间忧欢,斯定中已经不由分手将我拉上车。
我们先到荔园吃冰淇淋,我问:“你大哥还在家吗?”
斯定中忙着端饮料,不经心地答:“早走了,还在不在本埠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出国一般都知会一声爸爸的秘书。”
“他平时住哪儿?”
“他在春漾里大道有公寓。”
“那一带离小坪山可远。”
“嗯,爸爸拿他没办法,总之他就是爸爸反对什么他就做什么。”
我侧着头想了一会,说:“唉,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爸爸特别爱他?”
斯定中想了想:“好像就是为了他的事,爸爸特别生气。可能是因为他母亲,听说爸爸特别爱他母亲。”
“真的?”我好奇心瞬间被勾起。
斯定中又努力回忆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一次妈妈在家打牌,我无意听到她在牌桌上说起,家里平日又没人敢谈论。”
我问:“他妈妈怎么过世的?”
“不知道,”斯定中摇摇头,伸手替我拿了一个勺子:“哎你要不要这个草莓口味的?”
我拗不过斯定中,我们去看了戏,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晚上十点。
我说:“该回家了吧。”
斯定中又献计:“还早呢,我们去溜冰?”
我终于怒了:“大晚上谁要溜冰!”
斯定中挡在我身前着急地道:“哎,哎,那怎么办,还这么早?”
我终于回过神来:“斯定中,怎么了?”
斯定中说:“你爸让我和你在外头,别让你回家那么早,好像你爸妈在吵架。”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一掌推开他,心里无比愤怒。
我飞奔向对面停车的马路。
“葭葭葭葭豫!”斯定中慌忙追过来,一边召唤司机:“利叔,开车过来!”
我奔进大门,爸爸似乎已经出去了,车不在屋前。
屋内很平静。
姐姐也没有回来。
我走进屋中找妈妈。
妈妈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头发有些乱,眼睛微肿,看到我,勉强笑了一下。
早年我们两姊妹还年幼,正值沿海经济改革时期,斯家在南方沿海当地几代名门望族,斯家祖上是做银楼发家的,到了太祖爷这一辈,依靠着前数代人积累下来的殷实家底,在官洲创建了银山,专给南北商船做运货,这一路就顺风顺水越做越大,斯家钟鸣鼎盛的时期,据说半个官洲镇都是他们家的地产。解放前的大动乱时期,当时当家的三祖公爷将大半产业转至香港,但搬迁后却做得不算太好,加上遇了海难折了两艘大船,一家货船公司勉强维持着,眼看日渐式微,不得不将湾仔的大屋售出,全家搬至屯门一带,大房更是带着几个孩子回到了老家,幸得当年老爷子这一辈在内陆长大的年轻人大胆肯干,硬是在急风大浪的经济浪潮中拼出了一条血路,银山船运在十年间迅速发展成为了珠三角经济区最大的货代集团,十年之后,斯家老爷子将全部货船售出,将资本投入航运实业和商用地产业,并在三年后完成了集团重组,同年十二月完成战略重组,y在港交所上市,海外市值高达一百九十八亿港元,爸爸那时始就开始做斯家的财务顾问,妈妈为了家庭放弃了职业,家里的事大大小小都是她在操劳,两年她前生过一场病,手术过后,人憔悴了许多。
我在她面前坐下,她抚摸我头发:“葭豫,妈妈和你爸爸决定离婚。”
我身体一震。
爸爸在外有人,我们姐妹是知道的事,姐姐据说还看过那女人,但妈妈佯作不知,这个家就维持着表面的太平。
妈妈说:“我们协商过了,你爸爸带姐姐,我带你,我明日返回嘉应老家,陪你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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