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被隔在外围的三名护卫终于赶到,一个人挡在秦秀才身前,一个人过去拽开拿着刀还在不住刺的周青云,另一个人则是蹲在那尸体边上。
秀才秦川呆立在那里一直没有动,好像被吓傻了似的,不算太远的地方已经响起了吆喝声和梆子声,路上的行人都急忙闪避,或者蹲在一边,或者急忙进最近的店铺里,街道上迅速的安静下来。
十几名拿着兵器的汉子快步跑过来,持刀提矛,后面还有两张弓,若是谁细听,能听到更远处有马蹄声响起。
此地靠近郑家大宅,听到有乱子派人过来也是正常,来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郑家集的腹地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实在是不给郑家留脸面,带队的汉子手持朴刀,看到那具尸体之后脸色就冷了下来,带队这人刚要喝问,却看到了呆立在一旁的秦川,灯笼映照下看得很清楚,带队这人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秦先生,秦先生没受伤吧?”带队这人将朴刀递给身后同伴,上前抱拳招呼说道。
秦川还呆在那里,带队那人耐着性子又问了两句,秦秀才晃晃头,这才反应了过来,但他没有理会带队那人的问候,只是推开拦在自己身前的护卫,向前走了两步,周青云似乎已经镇定下来,正跪在朱达的身前手足无措。
“秦叔,朱达还有气,朱达还有气!”注意到秦川过来,周青云急忙喊道,声音里不知不觉带上了哭腔。
听到这话,秦川身体摇晃了下,整个人好像要瘫掉的样子,不过迅速又是站稳,他没有去看朱达,只是看了看跟着他们的三名护卫,那三个人都被秦秀才看得有些别扭。
就这么扫视一圈,秦秀才依旧没理会郑家赶来的护卫头目,反倒看转向路边的店面,依旧灯笼高悬,就这么漫无目的的看了几眼,秦秀才长叹了口气,表情变得很复杂,有恍然有颓然,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一样。
“有劳郑久兄弟过问,学生带着子侄辈在街上闲逛,这凶徒突然冲出来,多亏两位晚辈拼命保护,这才幸免,学生受了惊吓,现在有些失神失措,只求巡检大人能看顾些,帮着请名医救治学生的义子,也请巡检大人派人护卫学生家宅,这些恩德,学生必有报答。”秦秀才沙哑着嗓子说道。
说是惊慌失措,可秦秀才的言语颇有条理,那郑久负责街面护卫上的事,听到秦川这话之后,直接愣了下,一时没有回答。
郑久这反应倒是让跟来的护卫们颇为诧异,郑久一直是管着街面,和各路人马都打过交道,想来世故精明,应对伶俐,没道理连句话都接不下,这秦秀才虽说是郑家集的大人物之一,可郑久对上也不会低头太多,怎么今天这么僵。
他们却想不到郑久是在咂摸秦秀才话里的意思,刚才那几句话看着简单,实际上却包含着多重含义,郑久开始以为自己听懂了,晃晃神才想的多了些。
朱达自以为知道秀才功名的贵重,其实还是估计不足,对于郑家来说,不管秦川有没有盐栈谋主的身份,单这个秀才本身就值得拉拢,即便秦川没有任何江湖上的背景实力,他身为秀才表达的请求就足够有分量了。
秀才是读书人最低一等的功名身份,有些许优待,没有任何的流品,可这个秀才却可以在官府表达自己的意见,有同年和座师互相帮扶,也有他日金榜题名的可能。
这样的读书人不管从前出身如何,只要中了秀才,他就是统治阶级的一员,就不能被人轻忽,而在千余户人家的郑家集,除了郑巡检之外,只有一个人有官府的功名,那就是秀才秦川。
秀才身份在郑家集已经很是贵重,何况还加上个横跨黑白的盐栈,有身份有武力,秦秀才在郑家集的地位可想而知。
不过刚才这番话却有和盐栈切割的意思,而且言语里明显有对郑巡检的示好甚至低头,郑久在郑家也是能说上话的角色,自然知道郑巡检对秦秀才被盐栈拉拢这个事一直很不高兴,秦川考中秀才之后,郑家准备等一等,等秦川境遇更难过一些再去示好,这样能收获更大的人情,却没想到还没怎么拿捏,别人抢先一步了。
结果是原本郑家在郑家集说一不二,现在很多事要看秦秀才和盐栈的意思,让郑家上下很不自在。
有这份因果,郑久没花多少盘算就得出了结论,他很是郑重的抱拳说道:“秦先生这话就见外了,大家都是乡亲,又出了这样的事,帮忙都是应该的。”
说完这句,郑久回头和队伍里的同伴交流片刻,赶过来的护卫队伍略有骚动,随即分出几拨来,有人急忙跑回去报信,有人去路边维持秩序,那郑久则是带着几人将秦秀才和先前那三名护卫隔开来。
秦秀才身边的三名护卫对郑家人的举动很错愕,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看向秦川,秦秀才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吐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放松的神色。
此刻的局面有些微妙,秦秀才拍了拍没有沾染尘土的长衫,迈步向前走去,三名护卫想要跟上,却被郑久的属下拦住,他们想要争执,看到前面秦川连头都没有回,三个人迟疑了下都没有出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秀才秦川走到昏迷的朱达跟前,缓缓蹲下盯着朱达的脸,刚要抬手动作就被跟过来的郑久喊住“秦先生,别动他,等郎中过来,不然还会再受伤。”
秦秀才停住手,就那么看着朱达,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朱达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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