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人事:大房目前共有二等丫头两个,就是碧丝和绿枝;三等丫头四个,除了自己院里的芊芊小雀之外,还有梅姨娘身边的大丫头碧枫,最后一个是富姨娘的大丫头白蕊,如今已经跟着富姨娘去了庵堂。剩下还有六个不入流的小丫头,是干杂务的,也跟着大丫头们学着伺候人。
除了丫头们,还有几个管事婆子,像是自己房中的廖婆子吴婆子就属于这一类,不过因为大房事务都把持在富姨娘手中,所以她们也等于是没有实权,也难怪心中瞧不起方采薇,有数的,将熊熊一窝,谁不希望能跟着一个出人头地的主子啊?
剩下还有守夜的婆子,专门干粗活脏活的粗使婆子,这就更不入流了,另外富姨娘因为管着大房,身边还带着个小厮,这小男孩只有八岁,会写几百个常用字,平时在富姨娘身边跟着替她记账。
方采薇花了一个时辰,把大房的二十多个人逐一对上号,想着还得慢慢观察各自品性,之后才好重新分派任务,因就把花名册放在一边,只把绿枝叫进来吩咐道:“如今我自己认得字,也会记账,用不着小虎子,你把他送去爷书房里伺候吧。”
绿枝答应一声出去了,过一会儿回来,对方采薇道:“爷收下了小虎子。另外,奶奶,这会儿已经是晌午了,厨房刚刚过来问是不是现在把饭菜送过来。”
“是了,这一上午光顾着忙,竟忘了吃点点心,这会儿肚子里还真觉着饿得慌。”方采薇从书桌上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绿枝笑道:“奶奶刚接手大房事务,可说是千头万绪,这一口啊,吃不下个胖子,还是慢慢来得好,免得再把您给累坏了,您看,您这喉咙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方采薇摸了摸脖子,满不在乎道:“还好,都不怎么疼了。”
用完午饭,又看了会儿账目,因为昨儿做活儿做的太晚,今天早上又早起去给桑老太君请安,支撑到这会儿实在是撑不住了,方采薇便倒头睡在床铺上,对绿枝道:“两刻钟后叫我起来,我只歇一会儿就行。”
谁知这一睡就睡到了未时末,起身时太阳西移,方采薇气得跺脚,问绿枝为何不叫她?绿枝委屈道:“看着奶奶睡得香甜,奴婢叫了两声,奶奶说不许叫,再睡一会儿就起来,奴婢也没办法。”
方采薇无言以对,只能懊恼想着这古代丫头怎么也和闹钟一样没用呢?闹钟还需要拿食指去按一下,丫头倒好,自己只是咕哝两句,就听之任之了。这么下去,自己还能保持金领一族的勤奋吗?一旦享受惯了封建贵族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奢靡生活,生存能力会急剧下降的吧?她未必能永远在这侯府里好吃懒做,也许未来某一天,她就要搬出去奋斗拼搏。
一念及此,就把碧丝绿枝叫进来严厉教育了一顿,中心思想就是要她们成为一个闹钟中的战斗闹钟,主人不起叫声不止,一定要发挥不怕起床气的大无畏精神,必须在主人规定的时间内将其叫醒,不然就扣奖金,哦不,月钱。
两个丫头让方采薇忽悠的晕头转向,最后唯一记住的一点就是:奶奶深受“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的荼毒,好好地觉不睡,非要人在她睡得香甜时叫醒。好吧,天大地大主人最大,反正难受的不是自己。
趁着晚饭前的时间,方采薇把账本和花名册全部捋明白了,查账清点收拾院落等事情就要等明天才能做,务必要让老板回来后,看见一个焕然一新的大房地盘,从而扭转今天由写字导致的不佳印象,让他充分明白自己确实是一个管理人才,一个月五两的月银聘请她绝对不吃亏。
荆泽铭一般是在书房用饭,这一点令方采薇十分满意,她喜欢吃独食的自在感觉。却不料这一天傍晚,名义上的丈夫却回了院子,这说明最起码今晚,吃独食的机会已经离她而去。
“爷怎么回来了?”
方采薇觉得奇怪,暗道老板这是要开始经营“夫妻恩爱”的形象了?正想着,就听荆泽铭硬邦邦道:“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么?”
“呃……”
方采薇摸摸鼻子,没有多说什么,老板明显是在气头上,这种时候为了避免做炮灰,最好能够退避三舍。
可惜院子统共就这么大,别说三舍了,连一舍的地儿都没给她留,身为嫡系人马,就是这一点苦恼啊,平时高薪权力都给你,关键时候你不当出气筒谁当?
不过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方采薇印象中的荆泽铭简直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板,她实在很难想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对方心情如此恶劣,那脸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明明上午时候还是好好儿的。
她乖巧的不问,但这并不能让荆泽铭心情更好,晚饭桌上所有饭菜都被他批了个一无是处,方采薇最后实在无奈了,只好摊手道:“爷,饭菜不合胃口,您别和我发火啊,厨房不归我管。”
荆泽铭眼瞅着就要冲到喉咙里的火气就让妻子这句话给压回了肚子中。
用完饭后,方采薇一看荆泽铭没有离去的意思,知道今晚不能善了了,于是亲自泡了一壶茶,端着来到他面前,将茶壶茶杯放在桌上,一边倒茶一边柔声道:“爷到底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能和我说说吗?”
“我以为你会躲得远远儿的。”
荆泽铭从妻子手中接过茶杯,神色有些复杂。却见方采薇一笑,轻声道:“爷这火气总要发出来才好,我即便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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