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听说咱们庄子上有许多田地收成也不好,不过白家河那边倒是还不错,先前管家还说,今年府里就指着那边几百亩田的租子呢。”
吴婆子在旁边接话,却听碧丝笑道:“白家河的收成好,还不是多亏了那辆大水车的功劳?如今奶奶特地为这个临时建了工厂,开始生产大水车,等到明年卖出去,也是为百姓们做了一件大好事。”
这个厂子恰好就是若明珠管的,当下微微一笑,轻声道:“也不用等明年,今年因为干旱,又有白家河那边的成功例子,所以生产出来的水车几乎都卖出去了,目前咱们的订单一直够做到明年,且将来传扬开去,怕就不是京城这些达官贵人为自己家田庄订做大水车,全国各地的大地主只怕都要过来订购,奶奶看是不是该把这厂子从织造厂分离出去?不能总这么挤着吧?”
方采薇道:“水车造价不低,且又庞大,就算要买,也不可能蜂拥而上,而且将来总会有供过于求的时候。先看着吧,如果真的需要分离出去,我自然有决断。”
若明珠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再言语。那边吴婆子被打了岔,连忙回到先前的话题,小心翼翼道:“奶奶的意思是,再抻他们两天?”
“对,抻他们两天,放出风声去,就说这一次收购民居,每家只补偿七十两银子。”
“啊?”
别说吴婆子,就是若明珠都惊讶了,却听方采薇淡淡道:“十两银子,这是他们见利忘义的代价,若还有不甘心的人,尽管留着,待下一次再收购,就是每家六十两银子,以此类推逐步递减。”
“是。老奴明白了。”吴婆子心中升起一丝寒意,暗道这位大奶奶,当真是杀伐决断,一个月的时间,那些人家十两银子就没了。
“奶奶,这样……会不会太狠心了?”绿枝在一旁小声问了一句,她出身贫穷人家,自然知道穷苦人的可怜。
方采薇摇摇头,沉声道:“我知道这些人很可怜,所以在之前,年节时分我给他们送米面送衣服甚至是被褥肉食。后来扩建山海阁,我更是开出了每户人家八十两的价格补偿,以他们的房院规模,莫说八十两,就是四十两,也是足够惊喜的价格了,但就是这样,他们还不知足,还要闹事,他们的行为叫什么?叫勒索,趁着侯府想要扩建山海楼,贪心不足之下就错估了手中筹码的价值,开始威胁勒索了。这便是可怜之人的可恨之处。我为他们这些可怜人而施过援手,现在自然要为他们这些可恨之处施展辣手,更何况,这算什么辣手呢?就算是减掉了十两银子,他们终究还是物超所值。”
绿枝没有话说了,一旁若明珠淡淡点头道:“我听闻当日二爷在场上对那些人说过,好人往往很难有好报,但是那些最先拿钱搬走的人不一样,他相信他们会得到好报。事实理该如此,这世道为什么总是要让老实人吃亏呢?如今主动权既在咱们手里,也是时候让那些各怀心思的小人栽个跟头了。”
方采薇对此事似是完全不在意,然而这抻下来的两天,可苦了那些山海阁前的贫民。
“都是你,当日我就说咱们搬走吧,八十两银子啊,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还求什么?你偏听了刘二根的话,说什么山海阁要扩建,侯府如今又不敢横行霸道,定然是求着咱们搬走,这个时候不多要钱发一笔财,错过机会一辈子都难再有。结果怎么样?人家侯府发了话,你们傻眼了吧?八十两银子就这么眼睁睁没了,好房子住不上,还要在这么个破房子里淋雨受风。”
一间破旧泥房里,秋寒顺着门窗屋顶的缝隙灌进来,只让炕头上披着被子的一个老太太瑟瑟发抖,地上有一对中年夫妇,正将家里所有的锅碗瓢盆布置在各处接漏下来的雨水,此时那抱怨的话就是出自正拿着两个水瓢接雨的妇人。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我都够烦的了。”
男人直起身大声呵斥,却听炕上母亲气恨恨道:“你媳妇说的在理,为什么要让她少说?当初我就和你说过,做人要厚道,讲良心,侯府过去对咱们如何?你心里没有杆称吗?不说那些米面吃食,就说你娘我身上现在盖的这件被子,还是当初人家世子夫人给的,不然这会儿我早冻死了。”
男人翻个白眼,心想过去那么多个冬天也没冻死您老,今年这还没到隆冬时节呢,您就冻死了?
只是这话也不敢说出口,那边妇人得了婆婆支持,胆气愈壮,喋喋不休道:“去年中秋,侯府便是月饼,就每户发了两斤,从小到大,你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今年可好,就因为你们贪心不足,干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都喝西北风去吧。”
“侯府发的月饼真是好吃,又甜又香,现在想想还要流口水。”
他们的儿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蹲在灶坑边烧火,听见母亲的话忍不住接了一句,又听灶上正做饭的姐姐说道:“前些天我在街上看见贺婶子,手里提着两斤月饼,还有一条猪肉,说是过节要好好儿包顿饺子吃。还说他们买的房子就在天光巷,院子比在咱们这里时还要大,老三叔还进了镇宁侯府的织造厂干活,每个月工钱就有一两银子,因为活儿干得好,还得了五百钱的……那个叫什么来的?是了,奖金,贺婶子说,活儿干得好干得多的人都有这个奖金,就因为他们有闲钱,如今柱子都进了学里,贺婶子说也不指望他将来能出人头地,只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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