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低。”
历朝历代,开国创业之人在替自己修建皇宫时,往往会在宫中预设一条通往城外的逃生秘道。尤其值此乱世,如此做法,更是普遍。
高胤小时,确实曾听闻建康宫中有如此一条秘道。
据说是萧室南渡之初,元帝考虑到皇权羸弱,在修建皇宫时,暗修了一条直接通城外的秘道,以便他日万一危急,能为自己留条后路。此事极是隐秘,只有皇帝一人知晓出入口的所在,到了如今,除了极少数,连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了。
倘若传言是真的,传到兴平帝时,他病得突然,倒下便不能说话,这个秘密也就随之入土,继任他皇位的太康帝和如今的高雍容,自然也都不知。
其实这些天,高胤也曾想到过这事,出于试一试的念头,派了许多士兵出去,在城外有可能修出口的地方,展开过大面积的搜索,希望能找到自己传言中的秘道出口。
倘若真有如此一条秘道存在,循着出口,便能入城。
但自己也知,传言未必是真。且即便是真的,此举亦如同大海捞针,他并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李穆突然会问这个,诧异之余,便将实情相告。
李穆听后不语,仿佛凝神在想着什么。
高胤不敢打断他,在旁等着。片刻之后,听他慢慢地道:“叛军不是威逼我们退吗?不妨先照他们要求,退后些,做两手准备。多派些人,继续寻秘道出口,三日后,若还是寻不到,则别无他法,只能强攻。速战速决,拿下建康,叫城中人质的伤亡减到最低。”
众将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纷纷应是。
高胤慢慢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气。
三日之内想找到秘道口,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事。
强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到时候,城中的民众,包括那些此刻已被栽在坑里多日的南朝宗室高官和贵族,伤亡也是在所难免了。
出于他的立场,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一幕。
但他知道,这是权衡之下,为帅所能做出的唯一的正确选择。
他正要点头,李穆却仿佛窥觉了他的所想,望向他:“高将军,倘若你是当初的元帝,意欲在建康营造一条逃生秘道,出口之地,你会择选陆路,还是靠近水路?”
高胤一愣,沉吟了下,道:“既是为逃生考虑,自是走水路,更易脱身。”
“不错,我亦是如此设想。另外,皇宫靠城北。建秘道,自然宜短直。”
“是了!”高胤一下被提醒。
“城北出去有元武湖!元帝南渡之后,修建皇宫时,特意曾发动民夫,将元武湖和大江沟通,拓宽水道!”
李穆点头:“故我推断,倘若真有皇宫延伸而出的秘道,十有八九,出口应在元武湖一带。这几日,别的地方不必找了。就赌一把,派人在元武湖附近搜寻。一寸地方,也不能略过!”
帐中那些广陵军的将领,原本对李穆就钦佩有加,他一到,身居帅位的高胤便让出了中心位置。高胤做得自然,旁人看了,也丝毫不觉异常,仿佛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只要有李穆在,他便是众人的焦点和灵魂,所有的人,不管是自觉还是下意识地,皆都如此。
此刻听完他的话,无不露出恍然之色,纷纷赞同。
时间紧迫,高胤立刻下令,调派更多的人手,连夜去往元武湖仔细搜寻。又留了几名将领,和李穆一道,连夜制定强攻作战计划。
三天转眼过去,强攻占城的准备已是妥当。而元武湖那里的搜索,也是进展到了尾声。
据负责此事的一个副将回报,他已奉命带人搜遍各处,一些有可能的地方,还挖地三尺,倒是寻到了几处被土石埋没的山洞,但往里走,四壁皆为石洞浅穴,并无能够延伸出去的地下秘道。
这结果本就在高胤的料想之中,虽感失望,也只能作罢。再次将几个重要将领召集过来,复议明日攻城之事,以确保到时万无一失,能按照计划,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建康。
过去的这三天里,城中火光不断,叛军几乎将全城劫掠一空,狂欢之声通宵达旦,在城外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但又据探子回报,城门附近的防守却没有懈怠,叛军一直监视着外头的一举一动。
毕竟,有钱也要有命花,才是自己的。这个道理,人人都知。
明日这一场仗,必不轻松。
满城为质,在高胤过去所经历过的所有战事里,都未曾有过如此艰难的局面。
只要开打,毫无疑问,必定会有战士之外的人员流血和伤亡。
那些人里,固然有死不足惜的,但更多的,还是原本不该卷入这种惨剧的无辜之人。
他的心情很是沉重。也愈发理解,为何李穆不顾自己劝说,今夜亲自去往元武湖了。
复议过后,已是深夜,高胤见李穆依旧没有归来,想了下,自己也骑马赶了过去。
原本被派来这里搜寻的大队士兵已经撤了回去,预备明日的攻城之战。只剩下一小队人,还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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