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事,你不必理会,我已和你大娘说过了。”
绿娘垂眸,再次拜谢。
李协叫她不必挂心。
有些晚了。
他知她多年前以琴技出名后,此间这大娘便未再迫她留客过夜。自己也该走了。想起身告辞,又望她一眼。她正襟危坐,和那夜初见之时,拔下头花簪于自己襟前和自己调笑的一番模样,判若两人。
李协微微出神之际,忽听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之声。
“李都卫!不好了,出事了!”手下的声音随之而来。
李协立刻起身,开了门:“何事?”
“方才巡夜的兄弟来报,说陆光亲自领了人马赶往许泌府邸,许泌不见人,他扬言要放火烧屋!”
李协一惊,回头迅速吩咐了声绿娘,叫她自己早些歇息,立刻带人匆匆赶往许家。赶到之时,见许家大门之前,围满了人,一片火把光中,陆光衣衫不整,手中提剑,正在那里胡乱砍着大门,口中高声叫骂。外围站了许多闻风而来的附近住家,议论纷纷。
陆光自持身份,平日无论何时,于人前,皆衣冠整齐,不苟言笑,似今晚这样状如疯虎般的失态模样,李协虽在建康多年,也是头回见到。压下心中惊诧,立刻命手下将围观闲人全部驱散,不许靠近,自己分开那堆跟随主人挤在门前喧嚷的陆家下人,冲着陆光喊道:“陆尚书,出了何事?你带人来此,摆出如此阵仗?”
许家两扇大门,已是被利剑砍得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印痕。陆光又狠狠一剑,砍在那铜地门环之上。“叮”的一声,铁星四溅,他手中那剑,亦随之断为两截。
他猛地转头,目光狂乱,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视线落到李协身上,丢开手中断剑,大步走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嚷道:“李都卫,你来得正好!许泌这个黑了心肝的小人!本约好共同对敌,自己在阳翟吃了败仗,竟瞒着消息,将他自己人悄悄先撤退回来,可怜我家大郎蒙在鼓里,丝毫不知,深入腹地,孤军作战!如今连他在内,全部人马都被困在郾城,危在旦夕!许泌这无耻之徒,便是将他砍成肉泥,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协见他全然没了矜持的风度,拽着平日绝不会正眼多看一眼的自己说着话,神色狰狞,话未说完,突然,抬手捂住心口,面露痛楚之色,一口气仿佛喘不上来,人摇摇晃晃,便要摔倒。
许泌家人知他有心绞痛的老毛病,此刻怕是又犯,见状不妙,慌忙上来,七手八脚地扶住。
来的路上,李协听手下提过,说今夜的闹剧,似是因许陆联军吃了败仗所致。
前些时日,许陆联军一路高奏凯歌,顺利拿下了南阳,他也和众多朝臣一样,原本都在等着新的胜报。万万没有想到,今夜等来的,竟是如此一个坏消息。
他知高峤对此次北伐寄予厚望,立刻叫了个手下,命速去通知,这才叫人将陆光先扶到空地上坐下。
陆光渐渐缓回了神,便冲家奴厉声喊话,命往许家投掷火把。
陆家下人早就跃跃欲试。见主人无事了,又下了命令,无不答应,顷刻间,火光点点,不断落到门墙那头。
里面传出一阵响动,似是许家人在忙着扑火。
外头听到动静,上窜下跳,闹得愈发厉害。
李协对这许陆两家毫无好感。此刻两家翻脸,陆光带人来此,他不过出于职责赶来罢了,知门里有人,一时半会儿,这火应该烧不起来,便也不管了,只叫手下在一旁看着,猜想高峤闻讯,必会亲自赶来,自己在一旁等着。
果然,没片刻,夜色里匆匆赶来了一行人,正是高峤到了。
李协急忙迎了上去,将方才经过说了一遍。
高峤眉头紧皱,快步来到许家门前。众人见他到了,纷纷停下喧闹,让开了一条道。
陆光坐在台阶之上,有气无力,忽见高峤来了,被人扶着站了起来,朝他迎了过去,忍住羞愧,落泪道:“高兄!许泌狼心狗肺,我大郎危在旦夕,救我大郎!”
高峤不语,匆匆来到许家大门之前,命人向里传话。
片刻后,那扇一直紧紧闭着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许家管事一脸惊恐地出来,朝着高峤行礼,在陆家人的斥责声中,不住地躬身,解释道:“高相公,非我故意不开门,而是陆家太不讲理!我家司徒,前些时日一直抱病在家,不离药石,这些日,连朝会都只能告缺,高相公你也是知道的。杨宣战败的消息,因路上阻滞,我家司徒,也是今夜刚收到,当场便晕厥了过去,此刻人还昏迷不醒。他陆家却将过错全部推到司徒头上,一味指责,又这般动刀动枪,砍我家大门,还放烧我府邸,我又怎敢轻易开门?”
他话音落下,陆家人便纷纷痛骂。这时,门内照壁之后,许泌被长子扶着,手里拄着一道拐杖,现身而出。
见他出来了,门口慢慢安静了下来。
不过十来天不见,许泌脸色蜡黄,形销骨立,看起来犹如垂死之人,颤巍巍地到了近前。
许家儿子眼中含泪,向高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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