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微。一切都有了解释。
傅凉微慵懒地坐着,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手机后盖,有些许发热。
她娓娓道来,姿态无比放松,“我当时见到你,你很年轻,很漂亮,张扬热烈,甚至有些闹腾。而我表哥他喜静,低调,古板生硬,可以说非常无趣。你们一点都不合适。后面经过接触我才发现,你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因为你们都是同一类人。”
“哪种人?”
“枷锁太重,不能随心所欲。可一旦认定一个人,就绝不回头,甘愿付出,哪怕看不到结果。”傅凉微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微笑,“无论如何,你要幸福!”
***
三年没回来,一走出机场,满城肃杀凛冽的妖风直逼而来。
天阴郁得厉害,乌云压顶。远处高楼大厦化作一帧漂浮不定的剪影,微微浮现在城市上方。
云层一动,似乎整座城市都会跟着漂移。
一切依旧那么熟悉,全然没有陌生感,一直都是记忆里的模样。
两人最先去见了霍广源和谢明柔。
见到贺清时,霍大厨不见得多热络,倒也没有冷眼相待,故意刁难。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晚饭,温馨自然。
一切都很顺利,霍广源和谢明柔不做任何反对。
领证的日子没刻意挑,找了个工作日,民政局有人给盖章就行。
两人对于这些都比较随意,不讲究迷信,非得挑个黄道吉日。
当天领证的人并不多,流程也快,一下子就拿到了红本本。
走出民政局,天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洋洋洒洒,如柳絮飞扬。
这是青陵2019年的第一场雪。
初雪,最是惹人兴奋。
霍初雪伸手去接,那些小东西落入她手心,一下子就化作晶莹的雪水,寻觅不见。
两人相视一笑。
贺清时撑开伞,将她揽入怀里,“走吧贺太太,带你去个地方。”
霍初雪紧挨着他,好奇道:“去哪儿?”
他神秘一笑,抿嘴说:“一个好地方。”
霍初雪:“……”
——
霍初雪心里充满了好奇,不知道贺清时口中的“好地方”究竟是哪里。
只见车子七拐八拐出了市区,上了高架,最终进入了堰山区。
车道上车流越来越稀疏,两侧空荡荡的的行道树徐徐略过。
原来贺清时口中的“好地方”便是他在堰山的别墅。
家里长时间没住人,早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空气里尘土味儿和潮味儿明显非常。
置身其中,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曾经在这栋房子里,他们有过最炙热的温存,有过温馨和甜蜜,也有过歇斯底里的对峙。
如今看到屋子里熟悉的陈设,她不由觉得恍惚。
纵然岁月无情,它带走了很多东西,悄无声息。可有些人,兜兜转转一圈,依旧会回到原地。
贺清时的后院已经没了那些花花草草,光秃秃的,冷清空荡。寒风蛮横地从两人之间穿过,吹乱头发,衣角簌簌浮动。
没人照顾,他去梵于之前就已经把那些花花草草给处理掉了。如今只剩下一个萧条荒芜的院子。
后院的正中央远远立着一棵不知名的树木。那树枝干很细,都没有她手腕粗,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佝偻着身体。
枝丫光.裸,零星的一两片枯黄的叶子迎着寒风,瑟缩发抖。
霍初雪慢慢走近,拈起那叶片看了看,发现竟然是枇杷树。
这棵枇杷树比贺清时岑岭别墅的那棵要小很多,很明显不是同一棵。
“这是?”霍初雪看着它,几乎一瞬就猜到了。顿时只觉得无比震撼。
当时闹得那么凶,她砸了那盆枇杷幼苗。一地狼藉,它们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满目疮痍。
三年过去,它们竟然活了!
傅凉微一点都没说错,这个男人背着她,在她身后默默做了很多事情。有些他会亲口告诉他,而有些他却打算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
贺清时站在他身侧,身姿挺拔,“你猜得没错,是那盆枇杷幼苗。你把它们摔了,我捡回它们,种下。三棵只存活了一棵泽。”
他低沉的嗓音被寒冬送进她耳中,清晰异常,“我这半生,前十年守着一棵枇杷树,浑浑噩噩,不可终日。后三年守着另一棵枇杷树,满怀期待和希望。早春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棵树而已泽。”
岑岭别墅的那棵枇杷树,早在三年前当地政府开发规划就已经被砍了。那是贺清时的前十年。伴随着隆隆的伐木声,挫骨扬灰,化为尘泥,终究只能成为过去。
而当他遇到霍初雪,枯木逢春,她在他心里又长出了另一棵枇杷树。这是贺清时的后半生,哪怕历经风雪,饱受严寒。早春一到,它依旧可以破芽抽绿,满树青葱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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