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从头至尾,事无巨细说完,夜都深了。饭菜冰冷,杯子里的酒好像也都凝固了。
屋子里空荡,温热的气流充斥整个空间。霍初雪却觉得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渗透着冷意。
她摸了摸眼角,不知不觉中竟然流眼泪了。
“就是这样了。”说得太多,嗓子发哑,声音模糊,难以辨析。
“你就是因为你老师才跟他分开的?”傅凉微受到震撼,表情丰富。
“这是主要原因,当时的事情很多,一起交织到一块,我整个人都扛不住,险些崩溃。”霍初雪指了指心口,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这里过不去。”
知道真相后,其实她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去化解。可惜都无果。因为她始终无法跨越心里那道坎。它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魔咒。
她和贺清时之间隔着重重魔障,她连推到这些魔障的勇气都没有。
傅凉微:“你就是思想负担太重,才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你又不是小三,没有破坏他人家庭,何况你和他又是真心相爱。何必被现实束缚?”
道理她都懂,可就是做不到。她放不下心中执念。
执念太深,深入骨髓。午夜梦回她时常会梦到苏老师。老师看着自己,眼神无比哀怨。似乎她抢夺了她的一切。每每都会让她从噩梦中惊醒。
那种无力和绝望的感觉这三年无时无刻不在纠缠她。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她脖子,让她根本就不能透气。
放下又谈何容易?
那晚在停车场,贺清时说等她,等她真正放下心中执念。
她当时只觉得无力,大概永远都不会有那天。
傅凉微突然之间竟有些心疼她。天意弄人,迫于现实的人其实最可怜。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摈弃一切。
她长叹一口气,“小雪,人这辈子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耽误?你如果一直放不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幸福。”
——
霍初雪从未跟人提及这些。这些在她心里压得太久了,就像是一块巨石一直压在她胸口,时间愈久,压力愈大,压得她几乎都无法喘息。
如今说出来反而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舒坦了。
说好了不醉不休的,傅凉微到了最后直接睡着了。
霍初雪也是醉意明显,脑子晕得厉害。
谁说红酒不醉人的,她分明就是醉了。
夜阑人静,思绪万千,往往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不论白天装得多么坚强刚硬。夜幕一旦降临,她便会退下伪装,显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傅凉微说了她和贺清时的那段过往,她竟然开始发疯地想他,想和他说话,想听他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初来梵于的日子。
初来梵于,她时常失眠,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一整夜就只能勉强睡三.四个小时。而第二天又是繁重的工作。那段时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几乎是循着本能,就给贺清时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立马就接了。低沉如水的男声,在清冷的夜色里直直流淌进耳里,“喂,小雪?”
一听到他的声音,霍初雪心慌意乱,立马就给挂了。
“啪”的一声,手机盖在桌面上,声响清脆。
心跳骤停,呼吸加重,她重重喘息,吐出浊气。
正心烦意乱之际,手机铃声大作,她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铃声嘹亮,一声盖过一声,不断压榨她的听觉神经。
铃声持续了数秒,最终停止。
手机屏幕尚且来不及变黑,电话又打了过来。屏幕不断闪烁,贺清时的名字一直在跳跃。
她不是故意不接,她其实很想接。可又怕接通后尴尬。一双手变得僵硬无比。
纠结了好一会儿,铃声就歇了。
没过多久,铃声又响起来。
反复三次,室内重归寂静。这下倒是过了好久都没打过来了。
霍初雪长舒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沉淀了一会儿。这下酒气倒是散了不少,脑子也清醒了。
起身去把傅凉微弄进卧室。她再出来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去满身酒气。
她拿着一条干毛巾擦头发,发梢湿哒哒往下掉水。
夜色浓沉,落地窗外,灯火无比绚烂。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
头发擦到一半,门被人敲得砰砰砰乱响,“小雪……小雪快开门……”
来人的声音她很熟悉,是贺清时没错。
他怎么来了?
她心下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踩着拖鞋去开门。
拧下门把,门大开。贺清时霍然站在门外,一身睡衣,大汗淋漓,模样十分狼狈。
“贺……”
她来不及出声,就已经被人拥入怀里。
温热的怀抱紧紧包围她,她能够清晰地听到他厚重的呼吸和蓬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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