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里的汗,见那洁白的胸脯也是一片莹莹, 又把手巾探下峰壑去,想帮她把汗水擦干净。
她扬手就是一个耳光,立刻给他的脸颊上添了一片粉红指印。
而她又遽然惶恐, 瞥了身边的儿子一眼,拉住了他的手:“你不要……”
正在抱愧的男人不以挨耳光为耻,笑了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生气了,我许你打我,真的!就是最好不要打脸,我的皮肤特别容易留印子。”伸手搓了两下脸颊。
外头窗棂被敲了两下。叱罗杜文知道这是个信号,只能亲了亲她汗湿的脸颊,低声说:“日后我补偿你。现在必须得走了。”伸手帮她身上裹着的衣物理了理,冲她微笑,然后转身而去。
身后传来啜泣声,他的心脏遽然痛了一下,但是想着今日的大胆是建立在生死攸关的细节当口的,决不能稍有疏忽,只能硬下心肠,拔脚离去。
外头人正在着急,看他出来才舒了一口气:“大王,信号递过来了,有一支队伍迤逦而来,火把约有一百支,是五百人的队伍。”
叱罗杜文点点头说:“那走罢。”
外头已经血流成河,埋伏的禁卫、服侍的宫女宦官都倒在血泊里。被割掉耳朵的那个内臣正捂着耳朵蹲在一边瑟瑟发抖。
叱罗杜文蹲下身问他:“你想不想死?”
当然看见他是摇头。
叱罗杜文又说:“那好的很,你告诉大汗,他的大礼我收下了。带我进来的人是你,仙人跳的把戏我早明白,现在我要走了,外郭有接应我的人;不仅如此,我那庶兄——河西王叱罗忽伐,听了大汗的削藩令,正在暴跳如雷,打算联合着先帝的诸位皇子,一道进宫来问一问大汗的意思。我呢,也备好了‘仙人跳’的回礼,大汗要面子、不肯当众戴绿帽子呢,咱们就彼此忍过;若是大汗不要面子,我也不怕丢丑,咱们只把这件事当众掰扯掰扯也就是了。”
他恶狠狠道:“你把话带给他,我留你一条狗命也还有用,要是你不会传话呢,我就再找个会说话的。”
那内臣早被他吓得心胆俱裂,连连点头:“会,会,奴会传话。”
叱罗杜文笑道:“聪明的!还有一句,你也告诉大汗:当年咱们父汗死得蹊跷,供奉御马辔头和鞍鞯的原就是陇西翟家。”
他的声音提高了些,大概意欲让里头也听到:“我和兄弟们若是想问一问翟家的弑君之罪,只怕大汗也愿意抛出一个替死鬼来的——这可是夷九族的罪啊!”
他往窗棂里望了望:“别攀附不成,反而落得一家子白茫茫真干净!”
里头传来翟思静颤抖的声音:“这件事,我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就是。你该走,就走罢!”
“极是!”男人笑道,“这种事么,讲究个‘在床’。没当场摁住屁股,就可以提上裤子不认账,对吧?”
笑着转身离去。
皇帝派来增援的五百人,眼睁睁看着外郭之外,从四面的藩镇聚集过来数千支跳动的火把,此刻,火把分开一条黑色的甬道,他们意欲抓捕的皇帝幼弟叱罗杜文正大剌剌地策马过去。
第二日,烽火四起。
皇帝乌翰不得不取消削藩的诏书,温语抚慰各位弟弟和叔伯侄子们。
当然,那顶绿油油的帽子,因为没有拿住本主儿,反而折损了亲卫,皇帝不能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只能咬牙咽下了这口气,把帽儿自己戴上了。
只是,气总要出,原本的淑妃翟思静,另寻了个错处,废作庶人,和儿子分开,被打入掖庭中荒芜的破败宫室。
大概只有乌翰的皇后贺兰氏悄然露出了微笑:夫君的谋算虽然失败了,但那有什么要紧?她斗倒了宫中她最大的威胁,才是成功呢!
服了软的皇帝乌翰,只能逐个击破自己掌握兵权的兄弟们,先是驰驱脾气最暴躁的河西王和南楚作战,河西王战死之后,他的目光又瞟到最狡猾的弟弟——扶风王叱罗杜文身上,命他为兄长报仇,为国家雪恨,跟南楚名将杨寄一战。
叱罗杜文上表拒绝,有理有据,颇有南朝文人的刀笔之风。
皇帝派亲信再去传诏,诏书一如既往还是些老套话,当叱罗杜文打算一样拒绝时,那传诏的大臣笑道:“扶风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叱罗杜文斜乜着来人,过了一会儿笑道:“好吧。”
他大大咧咧坐在书房的坐席上,慢慢煮着南朝人最喜欢的团龙茶:步骤繁琐、茶味清淡,是喝酪浆的北燕人最看不上的。
但是来使一点不在乎他的怠慢,笑眯眯说:“有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要恭喜扶风王?”
“喜从何来?”
来使说:“扶风王懂事得早,府中妻妾成群,儿女也抱上了不少。不过子嗣总是多多益善的,臣所报之喜,便是大王又要添嗣了。”
叱罗杜文微微皱眉,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不知道自己的兄长又要使什么幺蛾子。偏偏来使特别沉得住气,半日微笑不语,任凭他揣度猜测。
叱罗杜文突然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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