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乖乖地听命于他。
罗逾也瞧见了她的身影,不知是什么事,要紧圈马过来,俯身问:“阿盼,有事情吗?”
杨盼抿了抿嘴,抬头对他说:“就是想来看看你。”
罗逾笑了笑:“看得如何?”
杨盼笑道:“挺好,特别有统领三军的气概,你说大家服你,是因为你是太子,还是因为你是罗逾?”
罗逾想了想说:“都有吧,没这个‘太子’身份——”他眺望着很后头皇帝的辂车,摇摇头说:“至少指挥起来没那么顺畅。”
就算是父子,此刻也不过是“搭伙”而已,杨盼对他点点手,罗逾干脆下马来,把耳朵凑到她唇边:“说吧。”
杨盼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还是当记住,你现在指挥三军,有‘狐假虎威’的成分在,别一朝被剥去军权尚不自知。”她向后头一个眼风,然后又说:“他现在对你好,是不是真好,你要有数。想想素和,想想你亲娘。”
这是在提醒他。
罗逾对父亲的感情很是微妙,但毕竟不深刻,所以“素和”和“亲娘”两个字眼一出,他心里就沉甸甸的,于是点点头说:“我晓得。”
改他附在杨盼耳边低声说:“南秦的军队放在若即若离的地方,不会叫一窝端了。还有石温梁所领的西凉武州的一支,我父汗都不知道,会一道向平城赶——这是我的后手。”
罗逾最后偷偷在杨盼耳根吻了一下,得了些小便宜似的笑着。
不用杨盼提醒,被欺骗了太多次的人不容易轻信,尤其是他的父亲;可是这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人他可以笃信不疑,之死靡他。
☆、第二零四章
随着叱罗杜文的“御驾亲征”, 形势一边倒地好转起来, 肆州和并州成了皇帝与新太子的死忠,定州和代郡不战而降, 一座平城孤悬着,打下来只是时间的事。
皇帝拔烈多少日子都没睡过好觉了,额角的头发掉了一片, 脸色也一片青灰晦暗, 额头鼻尖都是油光,胡茬长出来好长也不记得要刮掉。太华殿明堂之上,朝臣们手捧笏板, 却是一片死寂之气,皇帝向大家伙儿问策,问到谁,谁就低下头, 胆大的说一声“臣不知”,胆小的干脆唉声叹气,一字不提。
拔烈虽然气得胸口疼, 但是朝廷在用人之际,他又是个胆子小的人, 哪敢杀人立威?!
他的目光瞟向武将们站立的那一片,中领军阿翰罗也是低着头死气沉沉地站在那儿。
他已经把素和公主的佩玉送到了晋国长公主的府上, 想来阿翰罗是知道意思的,但这个人也沉得住气,从来没有提及过这茬儿, 仿佛已经把公主忘记了。
“甭管怎么说,”皇帝终于开口,“扶风王谋逆在前,现在放出风头构陷于朕在后,朕自问这世间总是邪不胜正,但看我们君臣能不能一心了。”
他嘴角下撇,明显看见阿翰罗垂着的眸子里都能流露出不屑来,心里的气怒腾腾上涨,拂袖道:“退朝。”
他退到太华殿供皇帝休憩的梢间里,对身边一名侍宦道:“把城门领军阿翰罗叫到朕谈事的书室去。”
书室是殿后小轩,四面不透,与外隔绝,只有一道门通向里外。
拔烈坐在正中,看着阿翰罗穿着武将的朝服,一步步走过来。
他一个眼色,门上立刻把人拦住了:“领军对不住,进入大汗的书室,要宽衣查看。”
向南朝学的,无论文臣武将,上朝之际都只佩精工细作的木剑以示装点威严,完全没有杀伤力。但是门口几名宦官,还是不遗余力把阿翰罗从上到下仔细捏了一遍,连腰间打火的燧石和砺石都摘掉了。
阿翰罗只是浅淡地笑着,任凭宦官们无礼的举动。然后缓步走到书室里,在隔着皇帝六尺远的氍毹上叩首问安。
拔烈挥了挥手,宦官把外头的门关上了。书室里极其安静,隔绝了外头一切声音,而使得里头两人对话的声音都变得“瓮瓮”的,仿佛有回声一般。
“阿翰罗,你心里有话,说罢。”拔烈先开了口。
阿翰罗垂首道:“公主被大汗挽留着,臣即使是思之如狂,也不敢说。”
“不错。”拔烈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你们俩是神仙眷侣,朝中所有人都晓得。我却生生把你们分开,而且,日夜派数十人伺候着公主,如果我这里有什么异常,公主殉难也只是片刻的事。”
阿翰罗也抬头笑道:“大汗是率直人,既然撕开了脸说,也挺好,省得虚与委蛇地兜圈子了。”
拔烈脸色一懔,起身背手道:“我待你不薄,你却在要紧关头摆了我一道!你可知道,你这一举动,陷我和太后于险境中。你以为我与太后涉险,你和素和可以苟活?!”
阿翰罗不做声,好一会儿才开口:“当时人没死,臣一时不忍心。这会儿也知道错了,请大汗不要伤害素和。”
他肯低头服软,拔烈心里好过了一些,虽不敢笃信,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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