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盼在他怀抱里像摇尾巴的小奶狗一样,腻着说:“不会吧?这么没出息,见到老婆,就感觉自己起死回生了?!”
她也听罗逾的亲兵和王蔼说了里头的凶险,心里一阵阵后怕,现在只有抱着他赤_裸的胸膛,才有安全感和安定感,实在是舍不得也不敢撒手。
罗逾捧着她的脸:“也不光是见到你,我还见到了一个人……”
外头送来了饭菜,知道妻子肚子饿了,还是得先尽她吃饭。罗逾小心把她扶到矮榻上垂腿坐下,免得她大肚子盘坐不舒服。然后又挑一张高案摆上饭食,虽然还是简简单单的,但是杨盼好像一点不挑,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罗逾陪着吃了两筷子就停了下来,杨盼说:“多吃点,你瘦了。”
“瘦了吗?”
杨盼点点头:“我一抱,就知道。”
罗逾不由笑,又吃了几筷子。
杨盼说:“天大的事都不如吃饭的事大!逾郎,吃饭!你刚刚说又见到了一个人,想来是好消息,你说说,给我下饭。”
罗逾沉吟着,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杨盼见他有些犹豫,也不强他,而是笑着说:“这个人一定很重要,你看你连见我都没心思了。”
罗逾这才笑道:“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哪料到是你来,要是料到……”
只怕要飞奔来了。
不过他皱着眉说:“叫你好好在柔然呆着,你大着肚子跑到平城来,万一我有个好歹,你也要考虑给我留个后啊?怎么巴巴地又往险境里跑呢?真是,打都长不了记性!”
杨盼笑道:“没办法呀,随你啊,你看你就爱往危险的地界跑,我担心你,自然要想尽办法帮你。我还不止跑了平城,我先在扶风转了一圈,然后越境到了华阴,然后再带着我阿父的十万人到平城——你以为外头的援军是天上飞下来的?”
自打见到父亲,罗逾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心只在他与父亲之间交错的情结上,但知王蔼应该不会害他,所以也没有认真考据这多出来支援他的人是哪儿来的,这会儿才目瞪口呆:“你?你带着十万人赶过来援救我?”
不可思议地眨巴着眼睛,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杨盼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叉腰挺胸说:“怎么,你还当我是个没人照顾就百无一用的小娇娘?”
虽然知道她不是百无一用,但是,以一个女子之力指挥十万人穿越国境,穿过数座城池,翻山越岭地到平城来援助他,罗逾还是觉得简直又是做梦一样。
他还在那里眨巴眼,杨盼说:“哎,我还好奇着呢,这个很重要的人是谁?能给你父汗报仇么?能给你洗脱叛乱弑君的罪过么?”
“能。”罗逾笃稳地点点头,“只要他能活着,我就能洗脱罪过——叛乱之罪是罪有应得,但是弑父弑君是冤屈的。”
杨盼瞪圆了眼睛说:“真的呀!这个人是谁啊?”
“我父汗。”
杨盼刚喝的一口汤直直喷出来,狼狈地擦着嘴,擦着前襟湿漉漉的衣服:“不是死了吗?”
罗逾想她的箱笼应该没有送来,起身到自己的衣箱取了一套衣服,贴心地把她弄脏了衣衫脱掉,换上自己的一身,打量打量笑道:“其他地方都大,唯有肚子窄了,凑合着穿吧。”
杨盼挽了挽过长的袖子,听他继续说:“没死。我妹夫把他救出来交给了我。但是能不能救活现在还不知道。”
他好像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后面的事,目光有些失神。
杨盼盯上了盘子里一大块羊肋排,对罗逾道:“我要吃这个,可是我不会切!”
罗逾过来帮她切肉,刚坐到她身边,杨盼就抱住他,笑融融说:“在盘子里,就是你的。是死的,死棋里最可以走仙着;是活的,人在你手上,难道还不是你做主?往好处想,这简直是你妹夫送你的一件大礼!”
罗逾忖着她的话,默然点点头,伸手帮她切肉,烤得香喷喷的肋条一根根分开,杨盼拿了一根,塞到罗逾口里:“多吃点,你的仗还要慢慢打呢。我陪你!”
他吃着鲜嫩的肉,心思慢慢沉淀下来,抬眼就能看见杨盼的笑脸,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对他的理解和能够协助他的智慧,他勇气顿生。
这时,听见军医在门口悄声说:“殿下,那个……那个人,醒了!”
罗逾“呼”地起身,杨盼也托着腰起身:“逾郎,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她穿着罗逾的外衣,豆绿色的暗花锦,乳白色的风毛拂在洁白的脖颈上,后片拖在地上,宛如孔雀的尾羽。罗逾笑笑说:“好。”伸手帮她提着后襟,小心扶着她到那间小帐篷里。
光线涌进来时,叱罗杜文的眼睛不由闭了闭,过了一会儿,应该适应了光线,但他仍然没有睁眼,刚刚一瞬间,他看到了几条模糊的人影,虽不知道是谁,但他脑子里是清楚的——他的身子怕是废了,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这苟延残喘的身子骨,正不知还要遭受怎样的折磨,怎样被当做可居的奇货……
他闭着眼睛想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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