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送送饭、送送被褥,互相一顿慰问,彼此相惜,冷战就结束了——然后隔两天再来一轮。
于是,她继续倚在条榻上看书,从扶风赶过来时没有带书出来,这些书都是罗逾书房里拣来的,还算看得懂的兵书和治国论道的书籍,无聊起来这几本翻来覆去地看,将将地也慢慢看懂了。
治国不容易,带兵不容易,罗逾不容易,可是,她杨盼也不容易啊!大着肚子,还得操心他的破事儿;操心他的破事儿,还得想着王霭曾经跟她说过的:让罗逾上位,好处太多了,尤其对关系一直不好的南秦,好处太多了!她嫁过来和亲,难道仅仅是为小儿女间的爱情么?!
矛盾啊!
天黑下来后,她气定神闲地丢下书,到厨房里看菜色。临时征用的厨娘讨好地对她们的王妃说:“今儿吃得不错呢!有最新鲜的韭菜、葵菜,还有最嫩的羊羔和牛犊,对了,殿下吩咐尽力搞些南边的菜品,厨下还有高价钱从商贾手里买来、从千里之外运过来的鱼鲊、鱼脯和瓮蟹!”
杨盼觉得眼眶子酸,天大的气性这会儿也没剩多少了,她点点头说:“做好了,用提盒装到外书房,别忘了叫上我一起,去给殿下送过去。”
饭菜都热腾腾地装好了,腌制过的鱼别有一种鲜香味,逗引得很久不闻乡味的杨盼口水都要下来了,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是她馋虫的来源,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吃一顿。
她咽了咽口水,叫几个厨娘跟着她,一起往书房的院子那里送饭去。
没成想书房那片儿黑灯瞎火的。
问了门口的亲兵,也老老实实说:“今儿殿下就早晨在这里处置了军报和信件,然后就没过来。”
“他去哪儿了?”
“呃……是往后头去了。”那亲兵答道。
杨盼的眉头蹙起来:后头就是她所居住的地方,但是罗逾可不在她那儿!这家伙去哪儿了?
她突然心头一懔,想起了什么,立刻对身后几个厨娘说:“快!跟我走!”
她顾不得自己沉甸甸的肚子,步履生风,裙摆飞扬,使劲儿顺着甬道往前赶,后头捧着提盒的厨娘都跟不上她的步子,急急地叫:“王妃,王妃!你还有孕呢,慢着些呀!”
过了杨盼自己所居住的正房,她没有停下步子,而是继续往更北边赶。那一片多是都护府里的婢女婆子所居。杨盼到了一片屋子的门口,果然见那里有几个亲兵执着刀兵站着,见到杨盼时都是一愣:“王……妃,您怎么来了?”
杨盼往里头张了张,严肃地问:“殿下在里面?”
“呃……”
不敢说“不”,当然是在里头。
里头有谁,她也知道。都护府只是罗逾临时所居,丫鬟婆子都是临时用了几个。
但是,清荷也被他贬在里头居住。
“我要进去!”杨盼几乎是厉声说。
那几个亲兵想拦阻,但是见她大大的肚子挺着,简直不要命一样横冲直闯,谁敢真拦?万一碰到了哪里,扶风王不得要他们的命?!
其实,杨盼并不是担心罗逾与清荷有什么——她了解他,特别是了解他的洁癖。
果不其然,屋子里传来罗逾慵慵的问话,可是每一句话又像刀子似的锐利,都是躲避不了的问题。
“清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山雨欲来般压抑,“那天你说到我阿娘,‘一世的骂名’可解,‘阖宫的嫉妒’就有些不可解,而‘再嫁’二字殊不可解。我阿娘到底有何往事?”
杨盼顿住了正要推门的手,屏息等着清荷回答。
清荷声音驯顺:“奴婢口不择言,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不过大汗娶妻妾,从来不像南边读儒家书的汉人一样条条框框多。无论初嫁、二嫁,哪怕是三嫁四嫁,只要看上的,就可以娶。”
大概这不是罗逾满意的答案,里头半晌没有动静。
杨盼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也很焦灼。
终于,她听到里面传来罗逾的笑声,果真带着些王蔼所说的阴鸷:“你和我打马虎眼儿,是断自己的后路。清荷,你不要怪我无情。”
清荷的声音带着哭腔:“殿下!奴婢还有家人掌握在大汗的手里,那些奴婢说不定还没见过的五服内的亲戚,难道因为奴婢一时的口舌之快,就要面对和奴婢一样不幸的命运吗?”
罗逾说:“我理解你。但是,现在对我而言是你死我活的时候,你有家人,我也有。你舍不得他们,我也舍不得。”
“殿下!殿下!”她高呼了两声,然后声音突然变得微不可闻,“其实奴婢也很傻的……你要对我说一声……爱,或者喜欢……我也愿意为你……”
“我不要听了。”男人的声音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不说就算了。你的真相也未必就是真相。”
“殿下……”清荷的声音像被堵住了一样,颤抖着,越发微不可闻。
“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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