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动用十万的柔然兵,殿下如要,也义不容辞。近四十万人,对外甚至可以宣称个‘百万大军’,动一动能够使得平城震恐。”
他抿了抿嘴唇:“只是此路一走,就没有后路了。”
“我不要后路。”罗逾极快地答道,“我是兵谏,不是造反;为母弑父,也不是我的初衷,但陷害挑唆,致使我母亲身死的人,我也要她血债血偿!”
看来罗逾心中已经默默地给自己定了个仇人。若是兵谏成功,想来李耶若就难以善终了。
而且,说起来是“不弑父”,真到了父子俩刀兵相见的时候,彼此是死是活,也不是现在口头说了就能算数的。
王霭是个冷静的性子,他看得出杨盼的担忧,但只字不提她,却问罗逾:“那么,殿下知道整个北燕,还能调集多少兵力阻挡殿下的兵谏呢?”
这个数字就庞大了。北燕的兵制:国家精心豢养的精兵强将分布在四处,只要皇帝兵符召集,总有百八十万;真到需要的时候还可以做到全民皆兵,所有壮丁接到军书,一户出几丁,一户出几马,战士只要备上鞍鞯,粮草全靠“打草谷”,国家可以迅速地征调出数百万人,战斗力虽不强,胜在人数甚众,也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罗逾并没有担忧害怕,反而是孤注一掷的模样:“所以我这里急等你的消息。兵贵神速,我父汗用虎符可以调集的兵,大部分分散在各处,只有平城周围有二十万中央的羽林精兵,还有分属太子掌管的东宫护卫三万人,未必是我四十万的对手;而举国征兵,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做到的。我只要快,快就有赢的希望!”
王霭默认,然后又问:“那么兵谏成功,下一步呢?”
罗逾满脑子只有报仇,完全没想下一步,他愣了愣说:“杀妖妃之后,他肯为我母亲忏悔,就奉他做太上皇,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呢?”王霭咄咄逼人。
罗逾皱起眉头:“我不是为了这个位置!”
王霭冷笑:“那柔然汗以及我,帮你是为了什么?”
罗逾锐利的目光瞥过去,冷笑道:“是了,人俱有私心,那么你想要什么?”
王霭对他全无惧怕,昂然道:“我要什么?殿下此问可笑!还是先想想,兵谏一行,大军一动,你就只有两条路了:胜利,则登基称帝,若能保住江山,后世的历史怎么写,全在你手里;失败,则引颈就戮,声名涂地,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所有的黑锅都是你一个人背,还会牵连妻孥。”
然后他摇摇头:“没有第三条路的。你想着奉你阿干做皇帝,你做权臣,也是做不踏实的;想逍遥江湖,仿陶朱公之乐,更是做梦。下一任的皇帝只要不是你,就只愁没有人来背这口黑锅,哪有你这样上赶着背锅的笨蛋?”
罗逾笑着问:“这么说,你也想效法我父汗扶持前任柔然汗那样,扶持一个北燕君主,卖些好儿,然后就可以期许得些实惠?”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王霭只是冷冷淡淡看着他嘲讽,最后说:“我有什么好处?想要什么实惠?我命都不要在平城的牢房里熬刑,只为了点实惠?!我不过期许你能让广陵公主不必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再期许你让两国的百姓也不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他的话硬铮铮的,简直带着对罗逾的蔑视。
罗逾嘲讽的笑容摆不出来了,他看了看在他身边的杨盼,看了看她挺起来的肚子,面颊的线条变得柔软起来,对王霭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如果只有这条路走,那便走罢!”把手中的瓷杯往地上一摔,嘴角挑着一抹凌然的冷笑。
两个男人的意思是定下来了,杨盼心里却没有这么决断,罗逾当不当皇帝她不在乎,但是长剑的另一刃就是万劫不复,她总是害怕的——有了孩子之后,这种害怕就越发浓厚。
罗逾又一次看了看她,说:“阿盼,我们要商议军策,你先回去吧。”
之前,别说军策不回避她,甚至还让她参与、听她的意见……今儿王霭一来,就要她回避了!
杨盼颇感不快,掉了脸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们俩只把我当玩意儿!逾郎,我只提一句,你别忘了,你父汗也是马背上出身的皇帝,也是靠外部围击都城得到的皇位,也是一肚子阴谋阳谋——到底他才是北燕之主,用兵经验和控制能力还是要比你更强。”
罗逾看着她,坚定地说:“这些我都懂。”
杨盼甩手就走,到门口时犹豫了一下,隔着门和帘子,她听见罗逾的话:“我一会儿到外头巡一圈,这些话,只有咱们俩知道。”
她不能自取其辱,听壁脚的打算至此破灭,于是只能发足而走,离开了罗逾的书房院子。她心里愤愤地想:“我要留下来!你想着你阿娘,脑子就犯迷糊,得让我留下来帮着你清醒清醒!我绝不能让你孤军奋战!”
是气愤,但也是不舍。哪怕面对的是深渊在前的危险,她也不想离开他,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
而罗逾真在几分钟后到门外环顾一圈,书房是独立的五楹屋子,周遭一点躲藏的地方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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