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楚如墨的眸子此时看起来异常冰冷,深沉中夹杂着嘲讽、无奈、甚至还有决绝,顿时震醒了坳不过劲来的温若依,她忽略了帝王家的生存定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三个选项,身为皇子,即使你诅咒发誓说你不想当皇帝也不会有人相信,除非你死,因为只有死了的皇子才真的当不成皇帝。
既然如此,秦牧然,你就去争吧,全心全意的争,争你想要的一切,祝福你争途顺利,她默默的祈祷,为了身为太子的秦牧然,而不再是那个孤独绝强的孩子,从此以后,秦牧然就只是秦牧然,一位即将君临天下的帝王,仅此而已。
“如你所说的确该争,而且不只是二王爷,还有他,他是这天下最有资格争的人,所以,我很期待他成功的那一天,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与他擦肩而过的刹那,温若依轻轻的说了句“谢谢你来陪我。”
暮楚没有挽留,望着渐行渐远的倩影,喃喃自语“他真的该争吗?他最有资格争吗?如果你真的期待那一天,他就会义无反顾的去争。”
“玄风,是我,开门。”
见温若依坐在桌旁神色凝重,玄风便也收敛了往日的嬉笑,正色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有什么事情说吧。”
“暮楚是什么人?不要骗我说他是江湖人,他的眼神、气质、言谈举止都不是江湖人会有的,他到底是谁?”见玄风单刀直入,她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刚才在树下的谈话,不仅让她解开了关于秦牧然的心结,也让她看出了暮楚不同寻常的野心和无奈。
“呵呵,江湖人?江湖人有什么眼神,有什么气质?你很了解江湖人吗?那好,你告诉我,什么样的人是江湖人?江湖是什么?江湖又在哪里?背着把剑走几座名山大川,修理几个泼皮无赖,就算闯荡江湖了吗?”
玄风的语气里有五分倨傲,三分不屑,还有两分质问,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他走到了窗前,凝视着茫茫夜色,似乎是在等待她的答案又似乎不是,而她则缓缓地下了头,让人猜不出她的情绪,两个人就这样,一站一坐的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玄风才不无感慨的说道“丫头,你参透了很多事,这凡尘俗世,你似乎比我们看得透彻清明,但是你要记住,天下事并非皆可臆断,有些事,只有你自己经历过,才能参悟其中的玄机,比如江湖,你所谓的江湖是什么,等你想明白这个答案再来找我吧,那时我自会回答你的问题。”
温若依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没再多看玄风一眼,这个人她很陌生,不是那个嬉笑怒骂的“君子剑”,而是抓周宴那晚的蒙面人,原来,她一直都是自作聪明,原来,有些事有些人,她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十几年朝夕相处的玄风尚且如此,更不必说刚认识了几天的暮楚。
什么是江湖?这个问题,她压根就没有想过,她一厢情愿的认为,这就是一个既定的概念,人人都明白,实则不然,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江湖,那么,她心中的江湖是什么?又在哪里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温若依异常安静,如同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偶,让吃就吃,让睡就睡,不问不说不要求,除了偶尔回应南忆以外,不是神游天外就是望天发呆。
如此乖巧听话的温若依,让其他四人无法适应,尤其是玄风这个罪魁祸首,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他于心不忍,即使心智再怎么成熟,她也不过是个孩子,经历的毕竟太少,也许,他不应该给她那么大的压力,也不该让她去承担那份沉重,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将来会有转机的。
坐到了她旁边,玄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天上很美吗?这一路上多的是秀丽山水怎么都没见你多看一眼?”
“我不敢看,看久了就会留恋,如果不能为了留恋而停留,那就不要留恋,因为带着留恋离开,会很痛苦,我害怕痛苦。”温若依仍旧执着的凝视着,没有看玄风,顿了顿,突然问道“你说,是天上的云在动,还是我们在动?”
她的话,玄风不尽明了,但却感到了一丝隐忧,还有陌生,甚至是疏离,透过密密的树梢,望着那厚厚的云朵,他思索了一下,才答道“如果我们动了,就会认为云也动,只有我们停下来才会发现,其实动的是云。”
“对,我看了十几年的云,它们从来没有为谁停留过,就好像有敢不完的路似的。”
“为什么你把自己说的像云一样,不想为任何事停止脚步?有时候,人是要歇一歇的,只有你停下来,才会发现云的秘密,如果你一直跑,就永远也不会知道。”
玄风站起身来,摸了摸温若依的头顶,迈步离开,走了两步回头说到“请你转告那个鬼丫头,我很想念她,让她快点回来吧!人生没有了对手就会变得无聊,你说是吧,我等着他回来和我吵架。”
听闻此言,她终于将目光转向了玄风,对上他和煦的笑容,她俏皮的眨眨眼睛,里面又闪耀了光彩,他不是发现了“借尸还魂”的秘密,而是在帮她解开心结,或者说指引迷路,玄风,你真是让人猜不透,你像深不可测的海,辽阔而平静,容万物于心。
悦耳的声音从玄风的身后传来“她歇够了就会回来,你不要松懈哦,她养精蓄锐回来以后,你恐怕会输的更惨。”
“哼,让她尽管放马过来,我等着看她有没有长进。”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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