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韩叙能够离开京师,自然比留下来让沈羲与萧淮的人替她保护着来得更好。
万一韩家真被端了,韩叙便得充作为奴,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怎么能让他因为韩顿而落得这样的下场?
而如果韩叙能够离京,并且以另外的身份避开韩顿追踪生活,那自是没有了这层顾虑!
沈羲思索了半晌,然后从袖口里摸出件物事说道:“夫人既然有这个想法,我这里有个东西,也许你用得着。”
一块半个巴掌大的凌云阁腰牌,被静置在桌面上。
“这是——”穆氏凝眉微吸了口气,拿了它起来,望着沈羲。
沈羲道:“凌云阁的通碟牌,所有衙门腰牌里唯一没有特殊印记的一种。那日我问韩顿要的。
“如果你有把叙哥儿送走的打算,必须要利用到它。至于他落地之后的户籍,那反倒是小事了。”
穆氏看着这牌子,攥紧在手心里。
“这么说,姑娘这牌子,是专门替我讨的?”
她饶是沉静,此刻也控制不住语气里的一丝起伏。
“夫人品质端方,令沈羲十分敬佩,我一直希望能替夫人尽尽绵薄之力。”沈羲扬唇笑了笑。
穆氏攥着这牌子,垂首以指尖摩挲。
半晌她才抬起头,直直望向沈羲:“翠湖戏园子的事,我还欠姑娘一个赔礼。”
纵然她知道沈羲替她讨来这牌子不过是出于她的价值,可无论如何她的确是雪中送炭了。
沈羲未曾推辞,只笑道:“夫人若不弃,你我成个朋友,翠湖的事就当是不打不相识了。”
穆氏点点头。垂首将牌子收好,接而抿了口茶,说道:“我不能久坐。不知姑娘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因着这牌子,她心下大定,不止态度温和,心中也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沈羲点点头,随即正色道:“你可拿得到韩顿与宫里确凿证据?”
“这个很难。”穆氏摇头,“此事事关重大,他绝不会露出把柄在外。
“何况我与他的关系——他是更加不可能会让我有机会接触到他这些事的。
“在韩家,如今也只有我与韩凝知道这件事。连他身边的门客都不知道。”
沈羲并不意外,如果这证据这么好拿,韩顿或许早死了十来遍了!
她顿一顿,又道:“方才说到翠湖的事,我想知道,夫人当时是怎么找到这铁鹰宗的,他们的事情夫人又知道多少?”
“我之所以会找到他们,纯属意外。”说到这里,穆氏扶着茶盅,背脊不觉地挺了挺。
她说道:“韩顿那段时间与燕王府颇多摩擦,我猜想他定是安排了什么阴谋,果不其然就到了花朝节。
“当时梁家也蠢蠢欲动,我就想想个什么法子让韩顿栽个跟头。
“我着人在南城那带暗访了几日,那日无意间救了个受了伤的男子,那男子好巧不巧,居然是个帮派的小头目。
“后来他们回来跟我一说,我确定确实是巧合,再打听了一下这铁鹰宗的底细,最后就找了他们。”
说到末尾她仍是看了眼沈羲,到底这种事当面说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羲刻意忽略,只凝眉道:“但这铁鹰宗近日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夫人知道么?”
“失踪了?”穆氏眉头微动,“我不知道。”
“听说他们大帮主鲜少露面,这帮派也是以打听消息为主。
“夫人既是接触过他们,可知道他们究竟查的是有关哪些方面的消息?还是纯粹以帮人打听消息为营生?”
沈羲又往下问。
“他们似乎并不以此为营生。”穆氏思索着道,“至于打听的哪方面消息,也不甚清楚。
“不过,我倒是曾听派去的人回来提过一嘴,说是感觉他们对韩家情况挺熟悉的。
“熟悉到哪怕她们无意间提到我们老太太的时候,对方还知道她的闺名,并且还知道她原籍在徽州的地步。”
沈羲叉起的点心停在半空,他们熟悉韩家,还清楚温婵底细?
她心下微动,再问:“可还有别的?”
“没有了。”穆氏摇头,“货银两讫,他们不会跟我说的太多。”
沈羲心思却停不下来了。
铁鹰宗一个江湖帮派,他们盯着韩家作甚?把温婵了解得这么透彻作甚?
居然连温婵原籍于哪里都挖了出来,要知道自打进了张家后,温婵可是再也没有提过自己的出身。
更别说嫁到韩家后更是守口如瓶,她的子孙们大都不知她当年狼狈,铁鹰宗为什么会对她那么感兴趣?
这帮派明显由他们大帮主作主,他们的行动自然代表着大帮主的意思,那么这说明这大帮主对温婵和韩家感兴趣?
那他又是谁?
“夫人当时下达命令的时候,他们知不知道要对付的是我?”
本来刚才只是顺嘴一问,眼下却有了些疑惑。
“不知道。”穆氏扶额,面上微有赧色,“俗话说世不与官斗,我怕他们知道是要对付准世子妃而不肯答应,又或者走漏风声。
“因此当时只跟他们说看我手势行事,不用伤人,制造混乱就好。毕竟若真伤了人,我要想脱身也没有那么容易。”
“那驽箭是哪里来的?”
“是他们弄来的,不过是我提出的要求。因为只有这武器才能引起诸多猜疑。”
沈羲又静默。
铁鹰宗对温婵及韩家情况这般了解,那么她是不是能认为,这铁鹰宗大帮主,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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